何如月想知道,陳新華看到黃國興他們會怎麼說。
離下班還有四十分鐘時,周文華就已經消失了。何如月也不在意他,只當辦公室沒這個人。聽見隔壁辦公室有鑰匙開門聲,何如月趕緊就跑過去。
果然,黃國興回來了。
「小何啊,進來,正好有事。」
何如月跟著黃國興進了辦公室,等他將包放好,咕咚咕咚喝了半瓷缸水,終於開始說話。
「沒見著遺體,看守所直接處理了。我看也沒什麼遺物,就進去時那身衣服,我沒要,讓燒了。」
見黃國興表情疲憊,何如月輕輕「嗯」了一聲。
黃國興又嘆道:「這人啊,就算沒了。真是想不到啊。」
原本已經恢復了大半的何如月,被他這聲感嘆一勾,復又沉重起來。
「他有什麼遺言嗎?」何如月問。
「什麼都沒有。牢房裡也沒有紙筆,他也沒有跟誰交待。小何,咱們上個勁,把陳小蝶的撫養事宜給辦了吧。讓這可憐的兩夫妻無牽無掛地走。」
何如月點點頭。又問:「陳新華說什麼了沒?」
「也是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一滴眼淚沒掉,只問,陳新生的房子怎麼處理。」黃國興說著,有些氣憤起來,聲音也提高了,「我說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陳新生兩公婆死了,還有陳小蝶,還有廠,還有政府!」
可以想見,能把脾氣甚好的黃國興都惹毛,陳新華的確是掩飾都沒掩飾,直接露出了貪婪的嘴臉。
這麼看,當時追出來塞那兩塊錢,還真是一時良心發現。
「要不……黃主席,現在就聯繫民政局的程科長吧,免得夜長夢多,趕緊把協調會開了,把陳小蝶的領養事宜落實下來?」
「行。」黃國興拎起桌上的電話,剛要撥號,又想起之前何如月跟自己說過有位醫生鄰居想要撫養陳小蝶,便問,「對了,你不是說你鄰居想收養陳小蝶?要不把他們一起叫來開會,順便把手續辦了,你看可以?」
「沒問題!」
見何如月回答得爽快,黃國興點點頭,撥通了電話。
將情況跟程科長一說,程科長也嚇一跳,說這事就不僅僅是社會補助的問題,還涉及到社會撫養,如果要開會,要叫上社撫科的同志一起。
黃國興一聽,這當然好,大聲道:「那就更好了。定個時間,幾方見個面吧,總不能讓人家小孩一直住在我們何幹事家,我們何幹事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呢。」
程科長在那頭也樂了:「你們那個何幹事啊,是個能幹孩子。」
又被表揚了,而且電話揚聲器太厲害,旁邊的何如月也聽得清清楚楚。
表揚聲中,黃國興和程科長倒是乾脆利落地定了時間,就明天上午,在民政局碰頭。民政局和居委會由程科長落實,吳柴廠和意願撫養人則由黃國興落實。
一拍即合。說定。
這效率,何如月也是佩服。
往常都只見影視劇里說,早些年政府部門辦事不容易。但其實,容易起來也很容易,畢竟手續沒有後世那麼複雜,部門也沒有後世那麼多。
「那就這麼定了。你回去通知你家鄰居,明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到。你也不用來上班了,帶他們就直接去那裡碰頭吧。」黃國興道。
「好的,黃主席。」
話音未落,突然聽黃國興大喝一聲:「周文華你又在外頭鬼鬼祟祟幹嘛!」
何如月一回頭,望見周文華背著手在門口探出腦袋:「誰鬼鬼祟祟了,正好經過。」
呵,從樓梯上來,要先經過工會辦公室,才到工會主席辦公室。說正好經過,莫非你跟豐峻一樣,是會飛的?
黃國興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