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月心中一動,發現事有蹊蹺。
她似乎太在意自己是不是原諒她,難道我何如月不原諒她,她就過不下去了?這是被誰威脅了嗎?
原諒你?不可能的。何幹事要隨便讓你這麼惹完就收手、還不帶走一片雲彩,就不叫何幹事。
何如月冷冷一笑:「第二次敗壞我名聲了吧。第一次你要是吃了教訓,就不會有今天第二次。可見你根本就是個不吃教訓的人。我怎麼知道今天原諒了你,過幾天你又會翻什麼花樣?」
「不會不會,這次保證不會了!何幹事你相信我!我都不當保育員了……嗚嗚嗚……」
何如月心想,你當不當保育員關我屁事:「總之,不可能。要我原諒你,得看行動,半年一年後,這廠里沒人說我不正經、沒人說我不知羞恥,我才能決定是不是原諒你。」
保育員見實在沒有希望,捂著臉嗚嗚地走了。
彼時已經快下班,廠門口已經擠了很多「奧運選手」,見到保育員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從行政樓出來,都指指點點看熱鬧。
樓上的行政人員還反過來安慰何如月:「何幹事別生氣的,他們懂個屁。閒話嘛,也就兩三天的事,廠里再鬧一個新聞,立刻就都追別的新聞去了。」
何如月咯咯地笑了。她是真沒生氣,保育員這種人,還不值得她生氣。倒是同事們說的話很有意思,很有後世輿情熱點的意思啊。
也有孩子在託兒所的,更關心保育員的去處,追著徐秀英問:「你打算把那女佬換哪裡去啊?」
徐秀英一揮手:「三分廠缺個掃廁所的,讓她掃廁所去。」
三分廠那個遠啊,離市區十幾里路呢。這保育員真是……工作雖然保住了,但往後的日子真是不好過。
沒辦法。不懂珍惜,就這下場了。
眾人散去時,何如月心裡只想一件事:是誰給了這個保育員壓力?她為什麼會跑來自打嘴巴求原諒?
這吳柴廠盤根錯節的,真的水蠻深的啊。
下班走出廠門時,獨臂門衛師傅又伸出了腦袋:「何幹事下班啦!」
今日份的熱情,一點也沒有消減啊。
何如月也欣然回應:「下班啦,師傅再見!」
獨臂師傅搖著蒲扇,挖了一口西瓜,跟旁邊閒聊的另一位工人道:「瞧瞧,大學生!牛啊!能幫公安局破案啊!」
嘿,你當初說人家體面丫頭要被熬死的呢?這還越熬越牛了呢?
…
「牛大學生」何如月同志昂首挺胸,一路吸引著男青年各種羨慕愛慕仰慕的目光,終於回到了孫家弄。
「祁阿姨,我來接小蝶啦!」
陳小蝶應聲跑出來,像往常一樣,歡歡喜喜接過何如月手裡的兩份飯:「我拿回去!」然後跑回了何家。
屋裡的祁梅卻沒聲音,圍著煤球爐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何如月也像往常那樣:「謝謝祁阿姨,小蝶今天沒給你添麻煩吧?」
「如月,你進來一下。」祁梅突然道。
何如月一聽,這聲音有點不對啊,便走進屋裡:「什麼事啊,祁阿姨?」
她望見祁梅極快地用圍裙擦了擦眼角,然後轉身過來。
「如月,以後不要叫小蝶過來了。」
何如月一愣:「小蝶惹你生氣了嗎?」
祁梅搖搖頭。不說話。眼眶卻紅了。
第27章
何如月確信, 祁梅絕不會是因為陳小蝶吃了她家的飯。
這些天何如月每每提起要把廠里的補貼給祁梅,祁梅總會把她罵走。
祁梅不是那樣斤斤計較的人。
可她今天紅了眼眶,似有難言之隱, 何如月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