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樂呵呵回到辦公室,外面又傳來了哭聲:「黃主席,黃主席要為我做主啊!」
但黃主席不在啊,趙土龍正要起身去看,那哭聲已經越來越近,向工會辦公室而來。
是梁麗。
她一邊眼睛烏青,嘴角裂開,血液凝固住,要不是另外半邊臉還算清爽,簡直第一眼都認不出來。
何如月驚得站起:「梁師傅,你又被打了?」
這個被打得臉上開花的梁麗,就是何如月第一天上班時堵在辦公室,要她嚴肅查辦自己老公的那位車間女職工。
後來在廠里,何如月也幾次看到她臉上掛彩,但詢問起來,梁麗總說是自己撞的,不肯承認被打,何如月也很無奈。
但今天她哭著來工會,顯然是要尋求幫助了。
何如月才扶住梁麗,梁麗突然像有了託付,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大哭道:「天殺的,不要臉的,就會打女人,何幹事你一定要幫我啊——」
「梁師傅你快起來,地上涼,咱不坐地上啊。來,坐椅子上好好說。」
但梁麗生得壯實,何如月扶了兩下,都沒扶起來,趙土龍趕緊跑過來,和何如月一左一右攙起梁麗,硬生生扶到了椅子上。
「什麼時候打的?」
「就早上。早上他嫌我燒的粥太燙,把他舌頭燙了個泡,他就動手了,嗚嗚嗚——」
這還得了。
何如月氣道:「嫌三嫌四的,就自己燒。再說了,三歲小孩吃東西都知道先嘗嘗,他呆子嗎?」
「嗚嗚……何幹事,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你放心,這事一定給你個交代。」何如月轉頭對趙土龍道,「你打電話去熱處理車間,把鄭阿榮叫來。」
鄭阿榮就是梁麗的丈夫,出了名的酒鬼。
以前就以打老婆聞名,但以前好歹是喝了酒動手,今天這一大早清醒白醒的,居然就耍橫,不能忍。
何如月也知道,這年頭的家暴不好處理,不說警方不會輕易立案,在老百姓心裡,也覺得是家庭糾紛,沒有到需要動用警察的地步。一般都是組織上教育一通了事。
但無論怎麼難處理,她也不能對這種惡習坐視不管。
鄭阿榮倒是很快就來了,一臉的不在乎。
這勁頭,何如月也不是第一次見。陳福和薛細苟,都曾在這辦公室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現在一個夾著尾巴做人,一個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梁麗臉上的傷,你打的?」何如月沉著臉問。
雖說一臉不在乎,但鄭阿榮也不敢太輕慢,何幹事的剽悍名聲全廠皆知,惹毛了她,怕也沒好果子吃。
鄭阿榮眉頭一皺:「失手嘛。牙齒和舌頭還打架呢,夫妻兩動動手算什麼。」
「那怎麼每次受傷的都是梁麗啊。這叫夫妻倆動手?明明是你單方面動手吧?」
鄭阿榮把衣衫一擼:「誰說的,何幹事你別聽這女人的,我手臂也被她抓破了好吧?」
梁麗當即哭著破口大罵:「放屁啊你。你上來就是一拳頭,把我打得眼冒金星,還不許我還手啦。我不還手就讓你打死啦……嗚嗚嗚……我怎麼嫁了這麼個天煞星啊……」
「你他媽連個早飯都做不好,老子打你算是輕的!」鄭阿榮吼道。
「啪!」何如月一拍桌子,手指到了鄭阿榮鼻子上,「在我跟前都敢喊打喊殺,你想幹嘛!」
鄭阿榮嚇一跳。
在這些工人眼裡,工會就是坐辦公室的,坐辦公室的就是領導幹部,別人的話可以不聽,領導的話還是有點威懾力。
沒到萬不得已,這些工人也不會隨便翻臉。
鄭阿榮立刻換了張臉:「何幹事別生氣,我這就把這女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