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沒給開,而且還苦口婆心教育他,讓他把精力不要放在混社會打架上,要放在為企業發展出力上,你說,不也是蠻好一小青工嗎?
不得不說,劉劍虹在何舒桓的長期寵愛之下,的確有點兒中年天真。
跟小混混講人生大道理,不管用啊。
磨破了嘴皮子,張志強也只記住了一件事,就是保健站站長劉劍虹不給他開長病假。
你不給我開,我就去工會鬧,我去舉報你、告發你!至於舉報什麼,不知道,反正,就是要鬧,鬧到工會出面保障我的無理要求,給我長病假。
張志強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巧合的是,他發現工會新來的何幹事正是劉劍虹的女兒。就更是打定主意,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嘗嘗辣虎醬。
他就在工會辦公室門口站著……不,他也沒好好站著,他吊兒郎當靠在走廓欄杆上,望著何如月從遠處走來,又望見她走進大樓,然後又望見她一上三樓就拐進了圖書室。
沒事,張志強反正不上班,他有的就是時間,終於又等到何如月從圖書室出來,走向了工會辦公室。
「張同志啊,有什麼事嗎?」何如月氣定神閒,在他跟前站住。
「進去說。」張志強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現在的工會辦公室只有何如月一個人,她猛然意識到,不能讓這個小流氓進去,萬一他耍橫,自己會吃虧。
何如月假裝掏鑰匙,又眉頭一皺:「哎呀,我把鑰匙鎖裡頭了。」
然後道:「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我等會兒要找金工師傅來開鎖。」
張志強是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點兒沒懷疑什麼,反正在哪兒說也不影響,他兇巴巴看著何如月:「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啊?」
「如果還是長病假的事,不行。」何如月斷然拒絕,根本不跟他廢話。
「那我就去找董廠長,把我的斷腿架他辦公桌上,給他壓壓驚。」張志強咬牙。
「請便。」何如月不怒反笑,「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金工間找人開鎖了。」
張志強突然就掄起拳頭,「咣」一下,砸破了工會辦公室的窗玻璃。
「不就是開鎖嗎?老子現在就爬進去,把你公章拿出來,給我蓋上!」張志強吼。
附近幾個辦公室聽到動靜,立刻有人跑出來。
一看是臭名昭著的小流氓張志強又來鬧事,吳柴廠的科室同志們無比同情何如月。這小丫頭太可憐了,上午才和周文華幹過仗,下午就碰上了更難啃的骨頭。
小丫頭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和走廓八字不合啊。
但顯然,小丫頭比那「難啃的骨頭」更硬氣。何如月一看窗玻璃都被砸破,頓時來氣:「想都別想!你就是今天把門砍了,也不會給你蓋章。你倒是試試!」
早有人見勢不妙,跑到二樓去通知保衛科。
這還得了,鬧事鬧到行政樓來,真當吳柴廠沒人啦!袁科長帶著好幾個保衛幹部,大吼著衝上了樓。
「張志強你個小赤佬,吃了豹子膽!」
袁科長衝上來擋在何如月身前,不讓張志強傷害到她,然後道:「你他媽都能打架了,還不能上班,你好意思來鬧長病假啊!」
張志強隔著袁科長,氣勢洶洶地指何如月:「保健站站長都已經不敢放屁了,你工會要是還敢作壩,我看你敢走出吳柴廠大門!老子半路上弄死你!」
幾個保衛幹部到底身強力壯,一把將張志強推到水泥欄杆上:「威脅誰呢?何幹事傷了一根毫毛,我們都是見證人,送你小子公安局吃牢飯去!」
張志強吼:「幹什麼,幹什麼,出氣也不行?我真打了嗎?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