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弟弟叶秋。”小叶修说。
“这样啊,来,你们先把这个披上。”研究员给他们一人一件白色的外袍,上面分别用很大的红色和蓝色数字印了编码,“这样就不会弄混了——叶修,你是哥哥吧?先跟我们来做个检查好不好?”
因为站在研究人员的另一侧,韩文清能看到,不少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着痕迹地提起了戒备,还有人手里的仪器指示灯已经开始闪烁。小叶修看了看他们,放开了叶秋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啊,”他笑着说,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淘气哦。”
研究人员似乎都松了口气,簇拥着小叶修走了出去。见到韩文清有点疑惑的表情,叶修解释道:“这次的事情后来我才明白,如果当时我表现的不那么顺从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把我直接判断为危险异种,然后就地处决……幸好我平时还看起来挺乖的。”
韩文清的神色有点复杂:“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考虑到我本来就是个危险分子,”叶修无所谓地说,“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他们出了这个房间,叶修又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这间房间里却没有窗户,看起来是个地下室。
“这不是真正的研究所,只是我当年回忆的一个集合。”叶修边往里走边说,“这就是五号裂缝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五号是什么了吧,叶秋这卖队友的小混蛋肯定什么都说了——它收集了我人生中所有留下印象的重要时刻,把它变成了一趟旅途。”
“它为什么要这么干?”韩文清看着他,“你可不是什么文艺的家伙。”
“因为我们要合为一体,”叶修笑了笑,“这些都代表着我要抛弃的过去。”
他们小心地沿着地上相接的线路前进,从发出轰鸣的塑料管上面跨过去,整个地下室如同一个拥挤而有序的机械王国,无数仪器在连成一片的嗡嗡声里运转着。叶修绕过一座柜子之后就停下了脚步,韩文清快走两步来到他旁边,然后他也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裹在一件实验袍里的叶修正躺在角落里的铁床上。他看起来比刚刚会客室里地样子大了一点,不过仍然年幼,瘦而布满勒痕的手臂露在宽大的袖子外面,随着旁边仪器上波动的图形而不自然地痉挛着。很多研究员在周围忙前忙后,不时有人低头照看一下叶修的状况,然后报出“生命体征完好,波动正常……”之类的信息,但没有人把他忍耐的状况放在心上。痛苦,在实验室里,从来不时什么要考虑的因素。
铁床上得叶修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是疼得太厉害还是在强忍,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房间里天花板上的霉斑。
叶修久久凝视着年幼的自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韩文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伸出手握住了他——叶修的手非常凉,几乎在被握住的那一刻就紧紧地回握过去,力气大的连韩文清都觉得骨头发痛。
但他没有放开,就那么由着对方抓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床上的孩子终于昏了过去,周围的仪器发出蜂鸣,研究员匆匆忙忙地记录数据、修改机械参数,最后才有人过来用毯子裹起小叶修,把他抱了出去。直到地下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他们还在原地站着。
“这是手术,很多次中的一次。”叶修说,“切掉裂缝的手术。”
韩文清说:“很疼吧。”
“太疼了,多少年都忘不了。”叶修低下头,放开了韩文清的手:“我当时一直想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抓着,这样比较有利于忍耐。但是实验流程不允许这种事。”
“你都不叫出声,”韩文清瞥了他一眼,“一直都这么死鸭子嘴硬。”
叶修搓了搓手,在地下室里喊:“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