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两位少爷搬进来几日了,除了每早晚请安之时,窦七是要去太医院的,即便无事在府上,也不会随意出来,倒是应该一心温习的窦四常到老太太屋里走动,一张巧嘴哄得老太太笑声不断。
此时,窦四又在,陈大太太和三个小姐见了礼之后边坐下来闲话。
初容听了召唤,坐到老太太跟前儿,心道不定又是想要自己娘亲嫁妆里的什么物事了,总计老太太不会这般亲近的。
老太太询问了袁家近况,无不唏嘘,将目光投到远处地上说道:“想你们爹爹刚做了官时,我们家在京中还是不起眼儿的,与一些贵人更是说不上话,倒是你娘亲与梁远侯府的商姨娘颇为投缘,好像是手帕交呢。”
初容大惊,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初容不想自己亲娘的事情被这么多人知晓,便不搭话,只想着待无人之时,再寻了老太太拉呱。“祖母,咱家先下可是人人不敢轻视的,莫说爹爹为官作宰的,单说祖母您窦家的威望,就没人能小瞧了。”
“那自是,怪道姐姐常说自己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原来跟侯府的商姨娘还有这么层关系,想来做姑娘时也是众星捧月的。”陈大太太不遗余力地给初容亲娘拉仇恨,听得初容暗自咬了牙根。
初容猜想过,老太太之所以不喜自己亲娘,怕就是因为心眼儿小的她觉得自己继室的身份比不得正室。此番陈大太太提起这话头,想来是深知老太太的性子,才这般说的。
初容装作不经意看向老太太,果见其脸色淡了淡,心说嫁妆还在她手上,看来还是要早些要回来,免得这对阴晴不定的婆媳又使什么花招。
陈五是不再多嘴的了,陈四见了很是解气,挺直了腰板坐在抿了抿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窦四轻咳了声,插嘴道:“手帕交,同窗谊,最是难得的。如今侄孙在书院里结识了王家公子,颇觉投缘。王家公子人品俱佳……”本来是为着初容解围,也是显示自己结交之人高洁,说到此处时忽觉不好将旁的男子夸得太过,于是继续说:“王家公子常寻了侄孙探讨学问,侄孙想着哪日邀了他到府上与大哥、三哥聚聚,此番多结识了人,日后到官场上也能互相照应着。”
老太太听过王清瑕,自知那是京城一等一的人物,见那等人物都与自己的侄孙交好,更是高兴,笑道:“合该如此,你寻了日子给人下帖子吧,叫熙儿也出来透透气,莫整日介躲在书房里,用功不在一时。”
陈大太太见这话被岔了过去,挑挑眉没说什么,又叙了几句闲话,这才先行离去了。
老太太身份在那里摆着,只要她不高兴了,是不会顾虑旁人的心思,初容明显感觉到祖母的疏离。
此前还好些,因着得了那么大一个便宜,老太太对初容态度还算好。平日里把着初容亲娘的嫁妆,也不会如何下手,可如今……初容了解老太太的性子,怕她会因着性子败霍。
老太太还记着窦四方才的话,笑道:“我这侄孙,也就是你和老七了,老七日后在太医院自是有出息的,你也争争气,明年下场丁给我拿个名次回来。”
窦四瞧了瞧初容,转向老太太笑道:“借姑太吉言,侄孙定当尽力。”
老太太一心觊觎初容亲娘的嫁妆,本来想将初容配给窦七的,奈何初容几次三番不见一丝意思,这样的话自己提出来,也会被陈钦驳回去。此番不经意看到窦四的神色,心下便是有了一番计较。
“尽力是尽力,你也常与哥哥妹妹们聚在一处,若是以后如朝为官,哪还有这日子相处。”老太太说着,一手牵起了初容的腕子,一手牵起了窦四的腕子。
初容恶心至极,心里转了几个弯。窦七是个极好的人,初容自是不会拿他做了筏子,但窦四这种人,初容算计起来是毫无压力和罪恶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