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天了,實在是沒辦法,吳老將軍想著,這件事情要緊,就讓下官來告訴殿下。」
宋皎沉吟著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正當此時,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外,宋皎道:「大人,你先回去吧,你要是跟著我去鳳翔,只怕你也會惹禍上身。」
「好,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宋皎想了想,又道:「慢著,我寫一封信,你幫我送到前線去。」
「好。」
在馬車裡點起蠟燭,宋皎打開筆橐,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迅速寫好兩封信,交給他:「一封給陛下,一封給王曠。」
「好,下官記住了,殿下千萬小心。」
「我知道。」
馬車顛簸,檐下燈籠急急地搖晃,宋皎抱著系統,靠在馬車壁上,梳理事情經過。
他不覺得江師兄這件事情做錯了,江師兄做得對,這件事情不是縱馬的小事了,這件事□□關人命,就算當時是他在,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將王昀捉拿歸案。
最麻煩的不是江師兄越界抓人,齊國律法里有一條「事急從權」,這不算是觸犯律法。
最麻煩的是,還沒有開始審問,犯人在牢里受傷瀕死。
也是因為這個,王二當家特別瘋魔。
他原來的孫子,王曠,參軍受傷,最後逃出他的手掌心,遠赴前線。
新來的這個,他一定是花了更大的心思的,否則不會一年就寵成這樣。
王二當家越來越老,對某些事情,也越來越偏激。
系統忽然道:「卯卯,如果你去,那個姓王的,會更記恨你的。」
「嗯?」
「你勸過王曠去參軍。這個王昀,你也教訓過他,二當家會記恨你的。」
「不要緊。」宋皎嘆了一聲,「王家逐漸勢大,不能不除了。」
他吹了一下口哨,把從方才開始就一路跟隨的蒼鷹喚過來。
宋皎簡單寫了一張紙條,塞進它腿上的竹筒里,然後把它放飛。
緊趕慢趕,宋皎在幾天後的傍晚,抵達鳳翔城郊外。
馬車還沒進城,宋皎便聽見吵嚷聲。
宋皎直覺不對,掀開馬車帘子,往前看去。
兩邊人馬正在對峙。
一邊人多勢眾,看服制與武器,很顯然是王二當家手下的兵馬,另一邊只有幾個人,以柳宜為首,溫知、楚珩俱在其中,還有一些是江憑的同僚,都是文人模樣。
兩邊對峙,互不相讓,柳宜這邊,手無寸鐵,卻毫不畏懼。
柳宜道:「王老將軍私自扣留朝廷官員長達數十日,是不是過分了?我勸王老將軍馬上放人,不要……」
那頭兒,宋皎連忙下了馬車,對馬車車夫道:「你進宮去,請太子過來,就說『卯卯回來了。』」
「是。」
宋皎還是那樣的打扮,小竹簍、斗笠與竹杖,他快步上前,迎面清風拂來,吹動他的頭髮與衣袖。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舉起爺爺留給他的印璽:「宋丞相在此,有如聖旨!」
眾人轉頭,看見他正朝這裡走來。
他比一年前長高了不少,看起來有些瘦了,一身素衣,卻盡顯風骨。
臉上的嬰兒肥褪下去了,下巴也尖了,但臉還是白的,一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柳宜喊了一聲:「卯卯。」
宋皎舉著爺爺的印璽,站到他身邊,朗聲向對面的士兵道,「陛下有令,立即釋放江憑。」
柳宜這邊反應過來,迅速下跪叩首:「見過陛下。」
對面的士兵還在遲疑,宋皎又拿出爺爺留給他的長劍,揮手斬斷地上初生的春草:「誰敢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