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感觉到了有人在摇她的肩,这让她从橘红色的梦中醒来,她想睁眼却睁不开,很强的阳光使她眼睛周围一片橘红色,她掏出墨镜带上睁开眼睛看见司机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唐古拉山口到了,起来看看,多美的云彩,拍拍照呀!别老睡。单彤见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很大的羊皮藏袍,难怪在梦里这么温暖。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藏族小伙,他咧着满嘴黄牙的嘴笑得那样的灿烂。单彤说在人在海拔5000米以上时,所有的观念都没有了意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单到就是传递生命的信息而已,在那里人是透明的,能够看见血细胞在血管里流动,思维是静止的,唐古拉山口有些像是梦境中的山门,单彤跌跌撞撞的走进山门,她看见云朵在前面飘荡,一片海子在眼前如同镜子一般纯净。到拉萨后那藏族司机把她拉到一家叫八雪浪的旅店,那里住的全部是来拉萨旅游的单身客人,一人一个房间,每个房间小得就只能放下一张床,房间之间隔着一层很薄的木板,头痛得厉害的单彤每天都看见木板墙壁缝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迷糊中有人在自己的头上放了一条湿毛巾,那人用手抓住单彤的手说坚持一下就好了,第三天早上单彤清醒了过来,她的房间里站了有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他说对不起,我怕你有什么需要照顾,不过在这里住的人都很随便,没有人关门,大家都可以随处去别人房间里串门的。那男人头上包了一张红黑条纹的海盗头巾,穿一双高桶的布靴,他的双腿裤脚就扎在布靴里面,他说他到拉萨来了半年了,刚来的时候他躺了一个星期,他喜欢这里,没有想再回去,他自我介绍他叫麦基,他总是称自己是行者。晚上的八雪浪的酒吧热闹极了,酒吧里坐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行者,酒吧很简陋,就是木板墙壁,墙上挂了一些藏族马刀,牛头的骨骼和几张藏族风情的挂毯。酒吧里面有几口很大的酒缸,几张大的木头桌子和凳子,非常的粗糙,人们就坐在粗糙的木头条凳上喝酒,酒缸里有一种主人自己酿造的米酒,那酒甘醇得令人心动,三杯米酒下肚,所有的行者就开始舞蹈,他们有一种独特的舞姿,有节奏的用脚踏着地板,双手在半空中舞动。麦基说单彤你就不要回去了,没有海拔的地方,空气和水都是浑浊的,人的情感也就会回到浑浊的状况,只有这里是空气和水才是明净的,这就是海拔的魅力,越往上越明净,越往下越浑浊,所以你不要再回到浑浊的过去。麦基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单彤,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这让单彤有些惆怅。麦基是说对了,单彤因为高原反应太厉害最后只有选择坐飞机回来,飞机在在离开西藏后单彤就就开始发现自己身上的纯净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她甚至最后都不能回想起麦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了,回到C城的单彤就像一粒疲惫的尘埃,飞速在空中坠落。
梧桐树下的探戈 (50)
50
一觉睡醒,已经快到中午,陈一凡把客厅的窗帘掀开,阳光下梧桐树叶班驳的影子就投射在客厅里,阳光驱散了昨天夜里的寂寞,房间里充满了朝气。一条硕大的狗悠然自得的在梧桐树荫下闲逛,像一个赤裸的壮年汉子。这些年C城的人和狗成正比的递增,一到傍晚,梧桐山庄的林荫道上到处是溜狗的人们,人们看狗们嬉戏,打斗,交媾,这仿佛成了当今的时尚。
都是秋季了,C城还那样的热,太阳白得耀眼。C城很久没有这样爆热了,都快六个星期了,阳光一直在强烈地递增,街上行人稀少,车也没有几辆。马路上一股刺鼻的柏油味道。
陈一凡艾萨萨单彤坐在肯德基店靠窗的位置,她们呆呆地看着街上随着热浪涌动的人群,五颜六色。侄子丑儿两只手拿着四个鸡腿在那里撕咬。今天是侄子丑儿的生日,这瘦唧唧的丑儿居然能吃下四个鸡腿,真不可思议。你还差我五百块钱!旁座的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对一个四十多的男人说。男人说我什么时候差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