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吃掉,都吃掉。”采珠苦着脸:“奴婢也怕酸啊。一时哪吃得了那么多?王爷没让夫人一定吃完,这东西不会坏,夫人就留着好了。”“可是……”可是她怕括苍看到问起,她不能让括苍以为,她不喜欢他送的东西。
柔荑目光正向着窗外,见到已换了一袭春衫的浣纱一晃而过,待目光移到门口时,浣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里。浣纱手上捧着几件色彩艳丽的衣服走来道:“夫人上旬定做的春装送来了。我看衣服腰围还大了些,不过春末的时候,应当就差不多了。”柔荑接过她手上的衣裳,这件蝴蝶印花褶裙的料子是她自己挑的,配以粉色上襦、烟青抹胸,还有一根点缀着金色祥云图案的蓝系带。柔荑满意道:“好看。”
浣纱笑道:“是夫人眼光好。眼下正是好季节,夫人又得了新衣裳,不出去走走吗?”柔荑作思索状:“我倒想的,可是括苍一定不会陪我去,那就不是很想了。”去年柔荑几乎把广源附近走遍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留恋想要再去一次的地方,除了——柔荑没有勇气说出来。
“那就去城外踏青吧。”浣纱建议道,“每年花朝节,王爷都会修禊沐浴,亲往城外,与民同乐。”括苍也会去踏青郊游?柔荑一直以为,他的生活不过是熙风堂里堆积如山的文书和一张纸古板的面孔而已:“哦?那是做什么?”浣纱想了一会儿:“也没别的什么,就是赏赏花、嬉嬉水、作些游戏。”虽然听起来并不是很有趣,但若有括苍在,去一去也是无妨的:“好,我去——王爷会答应吗?”采珠笑着道:“哟,夫人,你现在可是王爷的掌中宝,你说什么话王爷敢不点头啊?”
柔荑从不知道花朝节是如此盛大的节日。花朝节又称上巳节,是每年的三月初三,这一日,城中百姓无分男女老幼,携家带口到城外广水以兰草沐浴,据说可以消灾祛病。广水是一条宽阔清浅的江流,虽然河边除了农田村舍别无他物,但十分适合嬉水。
一名侍卫来到车旁:“请夫人下车。”柔荑猛地揭开纱帘,分别日久,他低头的样子恭敬得不像从前的易行。“易行,”柔荑惊喜地唤出他的名字,“抬头让我看看你。”易行尴尬地微微抬头,柔荑双腿一蹬跳下车,浣纱急忙探出手却抓了个空,柔荑已稳稳落在地上:“黑了呢。”易行苦笑:“夫人当心——王爷在等夫人。”“啊,括苍!”柔荑急忙转身跑向前面的马车,括苍早已下了车,往水边走去。
广水两岸挤满了前来祓禊的人群,巫师在水边摆起祭坛,一边跳着怪异的舞蹈,一边念念有词,这倒与柔荑从前做的事十分相像。只是,柔荑听不懂也听不清他在念叨什么,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年轻女巫伴随着他的念辞起舞,另外几个青年男巫捧着各种祭器恭敬地侍立,等待巫师的召唤。
柔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跳舞。不一会儿,巫师从一名男巫手里拿起一束兰草,围绕祭坛跳啊蹦啊。巫师边跳边靠近江边,这时括苍向前走去,有人在背后推了推柔荑,柔荑赶紧跟着括苍过去。巫师弯腰,用兰草蘸了蘸水,他的助手女巫用一只瓷碗盛了江水,然后向括苍走来。蘸过江水的兰草在括苍头上抖了两下,柔荑看到两颗晶莹的水珠落进括苍的头发里。巫师又把兰草在瓷碗的水里过了一遍,绕着括苍走动,并抖下兰草上的水滴。
巫师给柔荑“沐浴”的时候,冰凉的水珠弹到柔荑脖子上,她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巫师的行为没有被打断,照旧完成“沐浴”,带着女巫回到祭坛边,用碗里的江水给他的助手们一一“沐浴”。
柔荑擦掉脖子上的水,两岸的百姓见王爷的沐浴之礼已毕,争相到江中取水。有人温和地将水珠洒在自己或是同伴的身上,有人则调皮地把水泼向别人。柔荑见到一个正专心“沐浴”的人被陌生人泼了一身水,那人愣了一愣,迅速划起一大片水向对方泼去,不想恶作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