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柔荑深居茨湖别墅,广源城中,还是渐渐出现了一些关于她的流言。有人说前王妃得了不治之症,有人说前王妃得了疯病,也有人说世子夭折后,王爷与前王妃重归于好,前王妃正怀孕待产。伴随对柔荑的种种猜测,旖堂长期留宿茨湖别墅的传言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快。旖堂的妻子以生病为由,要求旖堂回家陪伴,旖堂前脚刚走,王府的人就来接走了柔荑。
“夫人在来的路上一旦哭闹,只要安慰她说是回王府,她就不闹了。王府的每个细节王妃都记得,熙风堂、燕楼、望仙台,甚至记得哪里是夕玥夫人的住处。不过,这几日见不到王爷,夫人整日怏怏不乐。”医生一边走,一边向括苍汇报柔荑的病情。
到了。括苍将柔荑安排在王府的西南角一所围墙分隔的院落,曾经是他年少读书的地方,偏僻但不冷清。但括苍到来时,见房中一点灯火也无,秋风萧瑟,让这所独立的院落顿显森寒。“为何不点灯?”括苍问。
医生答:“夫人不喜光。”
括苍无语。柔荑曾经在望仙台的三楼点满了蜡烛,她那么开朗明媚的女子,应该是热爱光明的。他无声地走向前,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谁呀?”是她的声音,“是谁?”没有等到答案的柔荑有些着急起来了。
括苍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好似突然堵住了。过了片刻,他轻轻出声:“柔荑……”柔荑已经疯了,疯掉的女人会是怎样一副可怕的样子?括苍莫名地有些胆怯。
他听见衣服在地上拖动的沙沙声,借着他身后的灯笼的光芒,他看清了一名女子的轮廓。头顶的发髻向一旁倾斜,摇摇欲坠,外衣并没有好好穿在身上,而是绕在手臂处。她穿的是浅色的衣裙,虽然有些肮脏,但并不凌乱。她的瞳孔中倒映出跃动的火光,盯着括苍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尖叫一声:“括苍?是括苍吗?”她没有扑上来,而是双膝跪倒,哭着向他伸出了双手。她想要拉他的手,可是不敢靠近。有好多次,她看到括苍像这样站在她面前,可是她一靠近,括苍就消失了。
括苍心中一动,正欲上前,医生低声在他耳边道:“王爷,请小心。夫人有时候会作出伤人的举动。”一句话止住了括苍的脚步,他远远地立在柔荑面前,心酸地看着柔荑,她双手叠在胸前念叨:“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不要走,括苍!我不过去,我这样远远看着你,不过去。”
身后忽然响起女子哽咽的声音:“王爷——”
浣纱,今天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昔日的主仆重聚。也许让浣纱来照顾她,对她的病情,会有所帮助。括苍听得懂浣纱的哀求,括苍缓缓走向前,柔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当括苍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她突然快速后退。括苍不解,他慢慢蹲下来,温柔地牵起柔荑的手:“柔荑?”
热泪夺眶而出,是真的括苍!柔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括苍!”括苍轻抚她的头发,她依偎在他怀中,温顺得像一只小羊。猝不及防地,柔荑抓起括苍的手一口咬下去,括苍痛得一把推开柔荑跳了起来。摔在地上的柔荑爬了起来,看着括苍滴血的手指惊恐地说:“血、血!”
医生连忙劝括苍出去,括苍察看了下手上的伤口,忍着痛淡然一笑:“浣纱,你还愿意留下来照顾你的主人吗?”
浣纱迟疑了一下,尝试走向柔荑,柔荑惊恐万状地看着她。她想,柔荑也许不认得自己了。浣纱转身对括苍道:“奴婢听从王爷的吩咐。”
首当其冲的,就是给柔荑仔细沐浴打理一番。柔荑躲在角落里,看着浣纱一桶连一桶提来热水,累得满头大汗。最后,浣纱放下水桶,擦了擦汗:“夫人,把衣服脱了。”柔荑摇摇头。浣纱无奈地过来拉她,想不到柔荑强烈挣扎并喊道:“你想要淹死我,你想要淹死我!”
浣纱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