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了,说小也不小,有些事不该再懵懂半知。
乔宝以为他是怕她被欺负,天真的给予保证,“放心吧,我很机灵的,外头那些人欺负不了我。”她果真还是听不懂。东方允无奈的苦笑,手一搭,正好碰到方才她提回来的纸包,话锋一转,“又提了药回来?”他看着那纸包。
“是人参和牛黄。”这两味药材可珍贵了,师父有时要义诊赠药,根本拿不到这种药材,因此她才带了回来。
东方允摇了摇头,“又是拿‘别人’的银子去买?”
“反正终究也是用在别人身上嘛。只是这‘别人’有贫富之分,拿有余补不足,我是‘替代天行道’呢。”乔宝偷看了一下他。“师父你……你生气啦?”
他无奈一笑,“哪来那么荒唐的理由?看来我能影响你的,终不及其他两位师父。”
“物以类聚嘛!你都说了,他们是大邪门,我是小邪门。”毒师父说,她只要好好学药师父的医术就好,可别学他的死脑筋、固执脾气。像他这样成天满口仁义道德、杞人忧天,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事,怪不得会越来越驼背。
长叹了口气,她都如此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他虽不苟同,可也不能否绝她是出于善意。
“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成了。”
“是。”呼!和药师父在一块真的好……痛苦,可为什么她每每有心事的时候,又只会告诉他呢?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东方允说:“对啦,前几天我到城里,在客栈里救了一名身中你毒师父的‘恋恋茅坑’的年轻公子,你毒师父已许久不涉红尘恩怨,所以我想那八成又是你的杰作。”他看到那年轻公子时,他已下痢了数天,好好的一个俊俏郎,脸色苍白得像七月半出来的鬼,可怜!
乔宝的毒师父老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药,而这孩子偏偏对什么事都有天分,使毒更是有如吃饭。
“恋恋茅坑”?她心中一惊,不会吧?那么巧!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整人了,五六天前才手痒又立刻给师父知道。
“我……”要是其他师父问,她一定装死到底,可此刻面对的是最了解她的药师父,她只得把头压得低低的,十指因紧张而绞在一块。
“按照往例,你得泡药池一天才准起来。”这是他和乔宝自小就定下的规矩。
为了防止她动不动就使毒害人,他曾与她约定;不准杀人,而要是她使毒给他发现了,她得泡药池一天。
乔宝小孩心性的喜欢使毒整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危及对方性命,则不在他的允许内。
再因她自小就讨厌泡药池,除了药池药气冲天,药气运行于体内时,行经一些窒脉之际,肉体的疼痛是免不了的。基于警告她别乱使毒整人,又期望她多泡那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药池,师徒俩约定好,要是她使毒给他发现了,就必须妥协。
“师父,我……”可不可以不要泡啊?泡药池又臭又不舒服,每回待在里头,她都以为自己无法走出来了。
东方允看了她一眼,“莫非那毒不是你下的?”
“是……可是……”
他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在她未把话说完之际,他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拍了拍她的头,“你一向是个有骨气的丫头,我相信你说得到做得到才是。”
即使非常不愿意,她也只得点了头。
“对了,待会儿我要上山采药,这里的一切你就多留意些。”
“喔,师父,你打算去多久?”上山采药快则当日往返,慢的话,也要数日才能返回。
“有些药材缺得紧,这回只怕两三日内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