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觉到背部升起股寒气,似乎为之冻结了身体,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宁一刀按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全力追赶,由于废弃的工地里有不少的障碍物阻挡了视线,他手足并用地爬上堆高高的水泥管,远远眺见一个娇小的背影在远去,他扬臂呼唤:“喂,你等等!”那少女略微驻了会步子,却始终没有回头,反而有意加快脚步。宁一刀大急,低声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丫头。”眼见着她要消失在视野里了,却阻拦不住,急中生智,破口大骂起来:“臭三八,烂女人,男人婆!”那少女似乎是听见了,定住了身子,气得浑身打颤,终于缓缓回过身来,戟指向宁一刀,恨声道:“你这个小流氓,姑奶奶不杀了你,誓不为人!”宁一刀暗松口气,好笑这少女容易中计,吐吐舌头,故意做了个鬼脸:“来呀,来呀,男人婆,臭三八。”少女立身处突然刮过阵黄沙,等沙尘散尽,人已经不见。
宁一刀暗暗吃惊,这丫头有些道行,自己可别在未解释清楚前,栽在她手上。心念未已,蓦然觉得耳后风声大起,他矮身一低,一记狠辣的凌空腿自他肩背上扫过,颈后被劲风刮得发冷。一腿刚刚避过,另一腿又阴狠地踢向腹下,宁一刀大叫:“哎呀,好毒的女人。”少女冷笑连连,脚下不停,连环踢出,姿势极其漂亮流利,沙尘在她疾快地踢腿中振出,生似散开的薄黄色烟花。宁一刀左支右拙地躲得狼狈,又见少女一脚踢来,他调皮心起,反将屁股迎了上去,少女显然没有料到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的胆小鬼居然敢迎身而上,宁一刀正是乘她戒备松懈的时候,硬拼着被踢中屁股的痛楚,在她脚踝住捏了一把。少女怒极,啐道:“下流!”突然觉得脚踝处剧痛,处于连击势态的另一腿攻击也因此撤回了。宁一刀捏着她的脚踝,语重心长地道:“喂,火气别那么大,很容易内分泌失调的。”少女勃然大怒,使劲将腿一振,照她想来,这小子至少要被弹出两米外,但她惊慌地发现腿部已经使不上劲,她惊异地看着宁一刀,知道自己完全估计错了这个人,“大擒拿手!”她父亲最擅长的大擒拿手。
宁一刀哈哈大笑,运劲于臂,将手一举,少女失去控制地被他抡到半空上,她耳中只听到风声呼啸,脸上两行泪禁不住流淌了出来,儿时父亲就是这样逗她玩耍的,一股温暖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又惊又喜道:“你是什么人?”下坠的时候,感到双肩一震,自己被轻轻放下,那个言谈粗痞的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地看着自己,她心莫明其妙地跳得厉害,如小鹿乱撞,脸上也烧红了。幸好人在旋转以后,头部充血,外人也是看不出脸红的。宁一刀点头道:“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叔叔了。”少女惊讶道:“叔叔?”她自然不知道宁一刀和王图鹿称兄道弟之事,只是疑心他要占自己便宜。
宁一刀便将往事简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少女摇着头,只是一个劲不信:“不会的,不会的,我爸爸不是这种人。”宁一刀眼里满是同情地看着她。她心里其实也动摇了,父亲常年在外,就算做了什么她也是不知晓的,记忆中他有几次半夜里带着血衣回家,是女人的衣服,包裹着钱财,她们母女就靠着这些钱度日。她母亲老实贤惠,对父亲总是很畏惧的,顺从得象奴仆。兴许王图鹿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想让自己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吧。这两相一印证,不由得她不动摇了。况且,还有宁一刀诚恳明亮的眼睛,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决不会撒谎的。
“把信烧了吧,从今天开始,你再也记不得什么烂图的事,当然更不会说出来了。”
少女咬着唇,不知为什么,她信赖着宁一刀的话,顺从地烧掉信,那信纸化火成烟地飞走了,带走了一颗对父亲的敬仰依恋的心。
宁一刀鼓励地对她笑笑:“傻丫头,勇敢点。”
少女悄悄抹了眼泪,展颜道:“你才傻,我难道是没有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