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朴实,都不空手,吉日前几日便都将贺礼送到了,或是山菌或是野味,还有巧手的大姑娘小媳妇剪了图案美丽的喜字送来。
这一场婚礼虽不华贵铺张,却热闹温暖。
段随云请了乡中德高望重的长者证婚,司仪便是里正。
温暖的目光中,看她叮着红巾,穿着大红喜袍被喜娘推进来,便被幸福甜蜜的感觉包围了。
拜天地。
她身子不便,只躬身;而他,则端端正正跪下,诚挚叩首。
盖头底下,慕清妍双眸濡湿,此生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足矣。别了欧竞天,从此你我永绝!
一个念头还未转弯,耳中便传来隐隐的雷霆之声,地面也微微颤动。
宾客们本来都在笑着交谈,给这对新人最真挚的祝福,忽觉房子一阵颤动,屋顶的灰簌簌掉落,都是一惊,紧跟着便听到整齐如一声的“踢踏踢踏”声响,不由得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惊惧之色,原本热闹的喜堂瞬间落针可闻。
慕清妍身子蓦然一僵,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上的裙子,白皙的手被隐隐泛出青色,根根血管清晰可见。
旁边一只干燥稳定的手伸了过来,覆在她冰凉的手上,掌心的温度给了他莫大的安定力量。
“妍儿,一切有我。”
这时,那奇特的“踢踏”声消失不见,宾客们都轻轻呼出一口气,还以为方才不过是错觉。才要张口说话,忽觉身上一愣,一股无形的威压逼迫而来。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众人心头,宾客们惶惑不安地挤到了一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盯在门口。
首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顶束发金冠,大红的簪缨无风自动,墨染似的发髻有些松了,偶有一缕逸出金冠,倒在贵重中添了几分飘逸。
紧跟着是仿若刀裁的双鬓,浓重飞扬若名家妙笔的眉,然后是冷若玄冰幽若深谷黑若寒夜的眸,那绮丽的弧度令人惊叹,随后是挺直的鼻,让人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峻拔的山峰,再就是薄薄的唇,烈焰般的红。整张脸便是镇里最灵巧的雕刻好手也不能描摹万一。宾
客们忍不住又把眼光移向新郎,新郎俊俏温和如珠如玉,同样都是世间罕有的好男子,且望之可亲。而这位不速之客,却有让人膜拜的冲动。
再转回目光,这才发现这位战神版的来人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袍,衣料华贵,刺绣花纹精美,俱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式样,相比之下,乡里巧手姑娘媳妇们的手艺简直粗糙的要命。
瞧这样子,莫不是来抢亲的?
段随云已经站了起来,温暖的手掌仍旧轻轻握着慕清妍冰凉的手。
慕清妍下意识想抽回手,他却又加了一分力,手指在她掌心安抚地摁了摁。
“楚王殿下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么?”他浅浅开口,微微躬身,“段某不胜荣幸。”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三十一章 相伴花前去又来;
一进门目光便落在慕清妍腿上,凤眸中闪过一抹痛色,醇厚的嗓音温软地道:“爱妃,随本王回去吧。”说着,欧竞天向前迈了一步。
“站住!”慕清妍突然叫道,伸手扯下盖头,讥诮地笑了笑,“爱妃?谁是王爷的爱妃?王爷的爱妃不是正在楚王府荣养么?”她抬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指着自己已经毁掉的脸,“怎么会是我?”
欧竞天步子一滞,凤眸中满是疼惜。
她的脸毁了?慕清妍忽然有些茫然,什么时候的事?真的毁了?毁了便毁了吧,反正也并不重要。
欧竞天又踏上一步,步子越发沉缓凝重,似是每一步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缓缓开口,语声更加温柔醇厚:“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