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阳光射入窗帘缝隙,剩余被白纱阻碍的七色光无奈地在纱帘外停留,空气里饱含着旖旎的风情,似有窃窃耳语,氛围翕然。
衣领有微微未干的汗湿,除此外却安然无恙。动身碰到背后所依靠的物体,固若金汤,稳如城墙。意识里忽然惊醒,对昨晚发生的事回想一瞬,即心知肚明。撑起身回头看,对上他好整以暇的浅笑。
那笑容存留了莞尔般的嘲讽,却是温暖善意,别无其他用心。他手撑着肘,半躺半坐,目光居高临下地看我一瞬间手足无措,突然伸出手指轻点我的鼻头,责备语气里有着欣喜甜腻:“小东西,你竟敢这么勾引我,把我害惨了……”
阴谋失算,我脸上有点讪讪地。低头看着我自己完好的衣服,心里不觉疑惑,索性坐起,看着他目光凛然;“坐怀尚能不乱,你真是堪比柳下惠之贤。不过,这种机会只此一次,百年难遇。以后你要后悔,可别找我。”
“谁给你的药?”他斜倚床头,将我拉回怀里躺下,“那些药都有副作用,谁这么大胆,问都不问我就给你?”
“会怎样?”我岔开话题,又不明就里。
“16岁的小丫头,竟会想到吃*找我,”他笑得邪魅,唇角现出昭然若揭的轻薄之意,将头紧贴向我的头,不再看我自认无颜低垂的目光,手轻抚上我的脸,“不过说实话,你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真是让我招架不住。”
我无言,昨晚招架不住的不止他,还有我。我第一次感到女人内心深处那种成熟的需要,那种灵魂和肉体均上升着,寻求飘忽轻盈的感觉。这些是我看的书里从未描述过的。我陷入若有其事的沉思,听到他换了隐忍的语气,轻声在我耳边呓语,“太小了啊,冰然。这种事会伤害你,如果你现在就20岁,昨晚我一定不会放手……”
被他语气里的怜惜感动,有一瞬间心里漾起甜蜜和幸福。对自己昨晚傻乎乎的举动,竟然有了不自觉地羞赧。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千金一刻的包容与耐人寻味。这个怀抱好温暖好温暖,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就这么腻着,再不离开。
可是,突然腾空而坐起,神色现出慌张——天哪,赵普云的事!
那个威胁,虽然在我心里,昨晚的决定与它并无直接关系,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想随心所欲地随波逐流,顺理成章地顺手牵羊而已。但是那黑暗的阴云、威胁的压力,毕竟还是存在的,不是吗?
我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裙下露出的脚趾,开始矛盾纠结。云谲波诡的心事,折磨着我无法决定:我曾一直隐隐耿耿于怀的问题,到底问不问他?这个威胁,我又到底告不告诉他?
可是,除了说出口,我已经没有选择,因为经历昨晚从现在起,在我心里,他已经是唯一的自己人了。
他被我忽尔坚决忽而软弱的神色吸引,也察觉出我突然沉默的端倪。直起身来,认真看我,目光深邃:“有事?想说什么?”
我该如何开口呢?我该如何说出我心里的疑虑?对我来说,最艰巨的挑战是在这种情投意合的关系中,仍保持理智和心灵的独立。我有权利去了解,也有本能去关注:关于我们之间存在的旁人,她与他未来的命运,我不能逃避。
我直身伸出手指,去抚弄他胸前的刺青。那似钻石般的图样,因为被我观瞻多日,已经变得非常自然,与肉体浑然天成,合为一体。但是我不认为这刺青就彰显了某种必然,毕竟,人生的变数太多,我才16岁。
“你会娶赵婉婷吗?”
他惊住,沉稳笃定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昙花一现的躲闪立时让我感到了不安。他原本热烈而又亲密的态度,忽然现出了几许凌厉,似乎我的这个问题,问到了他心里某个深深的角落,在那里惊起了千层波涛,但力量又太小,还不能涌出心房,如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