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醫生將汪敬意的所有器官取出,進行低溫灌注。
喬薇負責運送汪敬意的肺,去兩小時車程外的新市。
當喬薇站在手術室門口,接過那熟悉的人體器官保存運輸箱時,她以為自己會支撐不住,可是沒有,她和往常一樣,快速地跑出醫院,上了車,奔往了新市。
這次不用搭乘飛機,喬薇坐的是明遠醫院的救護車。平時,司機都會跟喬薇他們聊著天,但是今天,他也知道那箱子裡裝的是汪敬意的器官,所以始終緘默著。
雖然司機跟汪敬意並沒有什麼交集,畢竟也是相識多年,一時之間不免百感交集,眼角不由發紅。
司機偷眼覷著喬薇,發現她面色平靜,仿佛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心下也不由得納罕。
終於,車行駛到了新市。新市移植中心在鬧市區,此時正是晚高峰堵車的時候,車在距離移植中心一公里的地方緩步前行,喬薇決定下車跑過去。
司機勸道:「就坐車裡吧,估計十分鐘這段路就能通。箱子這麼重,你跑著去太累了。」
喬薇搖頭:「沒有時間。」
她下了車,提著人體器官保存運輸箱,跑到了新市移植中心,跑到了手術室外。
手術室外,前來迎接器官的醫生看著喬薇氣喘吁吁跑來,忙上前去接過箱子。
但拉了一次,喬薇卻沒放手,只是死死地看著那箱子。
「辛苦了,給我吧。」她再拉了一次,喬薇還是沒放手,她的眼神就像黏在那箱子上。
「那個,裡面在等著呢。」醫生道。
要到這時,喬薇終於放開了手,她看著那醫生把汪敬意的肺拿進了手術室。
她的任務完成了。
工作群里,大家都在匯報著最新的進度。
所有的器官,都完好地送到了移植醫院的手術室里。
喬薇坐在了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她低著頭,看著地板。
地板上落下了一滴淚,很大顆的淚,像珍珠一般碎開。緊接著,又是另一滴淚,再度碎開。再然後,淚水一滴一滴,接連不斷。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天上班時,汪敬意對她說過的話:「記住,只要器官捐獻流程一開始,時間就異常緊張。你就只能是一個器官捐獻協調員,不能是喬薇。」
現在,工作終於完成了,她終於有時間了。
她終於可以成為喬薇,為汪敬意哭了。
汪敬意的追悼會在三天後舉行。
他的直系親屬都已經不在世上,而很多遠房親戚都在國外,也無法及時趕回。
最終,是喬薇全程負責籌辦了他的追悼會。
林書蘭在得到消息的時候,便暈倒了過去,在醫院住了三天,此時掙扎著來到了追悼會上。
她必須送他最後一程。
在汪敬意去世後一小時,他設定的定時微博發布了。
在定時微博里,汪敬意把所有的罪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他說,是自己貪戀錢財,所以背著明遠醫院,參與了中山醫院的器官假捐獻案件。而十多年前的那起心臟捐獻插隊案件,也是他一人所為,沒有其他任何人參與。
他罪孽深重,所以決定自殺,捐出器官,以此贖罪。
而紅十字會也發表了公開聲明,表示明遠醫院的所有移植案例,都是在紅十字會的監督之下進行的,所有器官流向都可以在trs系統中尋找到,絕對公平公正。
公眾的憤怒,因為汪敬意的去世而平息了下來。
【雖然他做錯了事,但是最後還是拯救了好幾個生命,也算是條漢子了。】
【紅十字會都保證了,明遠醫院的移植案件都是他們監督的,那肯定沒問題。】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