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停,失血和刺鼻的味道很快令他感到一陣眩暈。
他搖搖頭,用力在刀口處又掐了一把,既能用疼痛保持清醒,也確保刀口不凝結。
成年人失血百分之三十就會有生命危險,但江霽初百分之三十的血液肯定不夠,到時候他們倆還不知道是誰先撐不住。
謝寄一咬牙,也翻身進了棺材。
難聞的氣味令他差點直接暈過去。
地窖里的棺材不比牛庫銀住的那個,它更像是一個容器。
雖然更寬敞點,但江霽初身高有一米八,謝寄更是有一米八六,兩個大男人擠在裡面還是得肉貼肉。
牛庫銀和牛二打鬥得十分激烈,可沒有一個村民跑出來查看,這或許是新手關的某些機制。
他風風火火抱著江霽初從村口趕回牛庫銀家,剩下的七個闖關者也沒有人願意&ldo;醒來&rdo;。
所以連狂風驟雨被攔截在地上時,地窖內就只餘一室寂靜。
謝寄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血管的跳動,以及江霽初近乎於無的呼吸聲。
他和謝泉自幼感情就很好,而江霽初只比謝泉大一歲,還是同校,他看到江霽初的時候經常會想到自己生死不明的弟弟。
江霽初剛才意識不清醒,卻一直惦記著那個哥哥,他們兄弟倆感情應該也很好。
雷聲轟隆而至,謝寄有一瞬的恍惚,眼前再次浮現出舊日畫面,潮水洶湧著沖向他,一次又一次將他吞沒,試圖將他拽向大海。
在大海的最深處,他聽到了最絕望和悽厲的哭喊……
&ldo;咳‐‐&rdo;
身旁忽然傳來真切的動靜,謝寄頓時從幻覺中脫出,只見江霽初咳出血塊,人卻還在昏迷。
心跳和脈搏仍然微弱,卻逐漸趨於平穩。
潮水緩慢褪去,江霽初的生命體徵比疼痛更能讓他保持清醒。
一秒,一分,一小時……
謝寄算著時間,在天亮二十分鐘前離開棺材把落在地上的長刀塞進江霽初懷裡,又檢查了下江霽初的口袋,確定那塊被對方珍視的腕錶也好好揣著,這才重新跨進棺材。
他一手扶著棺壁,剛側過身準備躺下,江霽初忽然睜開了眼。
謝寄呼吸一窒,繼而與往常無二地笑道:&ldo;醒了?&rdo;
江霽初沒有動,也沒有回話,只安靜地躺在那裡,眼神緩慢凝實,像是台剛開機的電腦在運轉開機程序。
半晌後,他手撐棺材板費力地坐起身,對自己躺在一棺材奇怪液體裡的事實面露複雜。
江霽初嗓音沙啞:&ldo;你把我扔進來的?&rdo;
謝寄:&ldo;權宜之計,你傷太重。&rdo;
江霽初還想說點什麼,一張嘴差點被味道熏得再暈過去,最後只憋出個:&ldo;謝謝。&rdo;
頓了頓後,又道:&ldo;但腕錶的帳還是要算。&rdo;
謝寄:&ldo;……&rdo;什麼時候了還記著這個。
江霽初說完就拼盡全身力氣想要離開棺材。
謝寄求之不得,如果不是怕自己失血過多撐不住,外加要觀察江霽初的狀態才不想待在裡面,這麼重的味兒,內傷都快給熏出來了。
現在兩人狀態穩定,趕忙搭了把手和江霽初一起邁出棺材,只是後腳還沒邁出去,眼前的地窖在瞬間歸於虛無。
場景坍縮於極點後又展開滿目白光。
當白光再度散去,謝寄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
牛家村天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