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让他候滞,且阻碍了我那微妙如发的心思和牵恋。
但是待韩子湛离去,待他以一种游戏人间的姿态现身于我的面前,我无疑是清醒庆幸的,于是,我正对着他的眼眸,语气冰冷:“你来的正好,顺便可将那些无用且占空间的物什带回去,我一点都不需要。”
他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玩味,漫不经心地应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若你不喜,只可尽数丢弃便可,毋须顾忌。”
我心中不耐,此人为何竟如此肆意奢侈,荒废无度,耗费了大量的人工物力,居然平淡地让我全数丢弃,而且还没有一丝怜惜心疼的表情?
他步伐稳健地跟随着我进入书房,先是环视一番书房内的景致,而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真…真是难得,我还从来没有如此的耐心去毫无牵恋地候等一位女子,此外,亦从来没有女子会让我如此的难堪失色,你倒是第一个,秦姑娘。”
我冷笑道:“闲话少言,你所来究竟何事?若是为赠礼而来,烦请你全部带回,若是为涵漪之事而来,我无所畏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涵漪行事一向公正严明,恶意的流言打击和暗处的栽赃陷害总有一天会洗雪澄清的。”
“原来如此。只不过…今日我只是突然很想念姑娘,所以便义无反顾地来了,别无他事。”
闻言,我心中的憎恶更甚,此人早已妻妾成群,享尽繁华,此刻却还依仗着富贵奢华的身份,肆无忌惮地拿我来消遣,先是以涵漪的祸端为前提,一步步地打击我的自信和心力,复以珍稀罕有的身外之物为诱饵,精心地为我设置了归附于他的漩涡。
“见亦见过了,若无别事,带着你的物什归去吧,此下我不想见你。”
“你还真是残忍,如此三言两语便毁了我一片真心,只不过……”话语卡在半途,他目光一凛,脚步飞快一跃,便突兀地向我逼来,我大惊失色,立马后退,寻找依托,而他却直直地穿我而过,重重地出掌击向书房内的屏风隔断。
只听“晃铛”一声巨响,屏风隔断轰然倒塌,我惊然回眸,随着骤然跨下的屏风,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顺势倒在了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故知再现
伴随着黑衣人倒地带来的巨大声响,赫然从不知名的地方飞跃进来数十个手持长剑的劲装男子,为首者表情严峻,正是那位紧随尹框且名唤“同禹”的侍从。
只见他们一脸紧张地将尹框周全地护在中间,同禹冷凛地走前一步,抡起长剑,冰冷锃亮的刀尖直抵黑衣人的脖颈,同时不忘忐忑地转头问询尹框道:“公子…可一切安好?”
尹框面寒如水,眸沉似星,犀利的目光幽幽地投向我,似酝酿着滔天的愤怒,我惊魂甫定,睁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艰难地消化着眼前骤发的事态。
浑身是血的黑衣人,静静地躲藏在我书房内的屏风隔断之后,乍观之下,其身形姿态依稀熟悉。
“把此人交至府衙,务必要严加审讯!”尹框冷冷地吩咐道。
同禹等人应诺,即刻着手处理此事,他们屈身上前,粗鲁地揭开黑衣人的面幕以查其面貌及身份,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视线不经意地在黑衣人的脸上扫过,旋即,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胰,整个世界随之轰然坍塌,瞳孔缩紧,我踉跄着奔前一步,疾呼出声:“秦磊”!
蜈蚣状曲折蜿蜒的疤痕狰狞地横亘于其左颊,遮盖并模糊了他大部分的容颜,但是那眉目,那神态,那身形,我绝对不会认错,恰是六年间皆毫无音讯且我以为其已然逝去了的侍读秦磊。
秦磊的伤势极为严重,眼神涣散缥缈,只是吃力地向我点头示意,急欲向我诉说着什么,然而因其失血过多,精神耗尽,我还未来得及向其询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