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岸枪声
本书只是讲述了东北嫩江边上一户农家三代人的故事,也许有些片面和孤立,代表不了整个中国农民群体的状况,但读友们还是可以瞥一斑而见全豹的。另外,本书不是纯粹的小说,也不是纯粹的故事,而是有故事情节的夹叙夹议的文章,我一边跟读友们讲故事,一边披露一些我所搜集到的文献资料,也许这些资料谬误不少,但还是可以当做参考的。今天的人们的头脑都已不再封闭,不再人云亦云,都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见仁见智,都会取舍的。
作为本书的作者,在所讲述的乡村往事的那个年代,我只是赶上了一个边儿,但我还是有切身体会的,因为我就出生和成长在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特别是我的父母至今仍健在,二老是那个年代的中国乡村的亲历者,我从他们及其它村中老人的嘴里听到了这些往事。而在写这本书之前,我一方面查阅了大量的文献,另一方面,我几乎足迹遍布了中国所有省份的乡村,进行了实地调查。我是农民的儿子,对农民感同身受,可我过去也仅仅是知道中国的农民很穷苦,农村很落后,农业问题多多,但当我在后来了解到更多的历史背景之后,我这才觉得中国的三农问题,远非像我以往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开始思考了,并感到有义务和责任,向读友们晒一晒我所知道的大多数中国农民的真实生存状态,为当下的人们打开这扇无比沉重的农门,以此期待着能跟大家一起回顾、反思、展望和探讨中国的三农问题,关注我们数万万被中国城乡二元社会分割了几十年的农民们,认真地想一想我们的中国,以及我们的整个中国社会缺失了些什么?下面我就开始讲述,地点就是我的家乡东北嫩江下游那一带,人物与故事也都是我所熟悉的,讲得稍远一点,从建国前我家乡解放时的两次战斗开始。
话说在九曲十八弯的东北嫩江流域,有一处百多平方公里的冲积平原,当地人称之谓江套,这里四面临水,长年累月的被穿流不息的江水所环绕,进出非舟楫所不能达。江套内土质肥沃,良田万顷,素有东北粮仓之称。此外,这里北扼重镇齐齐哈尔,南面隔江与西满洮昂铁路要道的平阳县城相望,西接内蒙古大草原,东临资源极丰的杜尔伯特大湿地,独特的地理位置,使之成为了这乱世之时兵家们的必争之地,这年月,侵占东北挟末代皇帝溥仪建立伪满州国的日本关东军、国民党的光复军,还有土匪绺子及当地的地主武装都盘踞于此,此时,北上出关解放东北的我八路军和新四军,以及北疆临国出兵中国打日本的苏联红军也把目光指向了这里。
这是1945年冬的一天入夜,月高星稀,冰冻的江面像镜子一样静卧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四野里黑黝黝的,偶尔从夜幕的深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把这夜晚衬染得愈加萧森与恐怖。这时,突然间从江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紧接着就在江面的那一边出现了十几处火把,摇曳的光亮随即划破了夜空,寒夜下的江面马上就喧嚣起来。循声望去,影影绰绰的只见一条黑影儿,一跐一滑地奔跑在江面上,后面的追兵边呐喊着边开枪尾随而来。就在这危及关头,江岸的这一边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追兵们便随即退去,江面上的那条黑影趁机用双脚打着跐溜滑儿,箭也似地溜到了江边,与接应他的人会了合。
“得胜,受伤没有?”问话的是出关进入东北嫩江的新四军某团的侦察排长郭松,他一把抓住从江套里跑出来的于得胜,借着昏暗的月光,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着。
“我没事儿,只是厉昌有这个老地主太狡猾,他已经不相信我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他儿子少地主和管家就得杀了我。”于得胜喘息着说,看得出来,他此刻虽然是逃出了江套,但还是心有余悸。
郭松拍了拍于得胜的肩膀,给他压着惊:“今晚就这样了,马上回去在热炕头上睡一宿,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