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开口,“宝心,你是不是也在怨我?怨我夺走了你的孩子?”
在这时,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看见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心里却还是茫然,“奶奶,让我怎么怨您呢……是怨您为了救我娘而狠心抛弃云煦十八年?还是怨您以我的孩子为药引来救娘亲?还是,怨您为了补偿我,把全部的疼爱的怜惜都一股脑的给我,为了补偿我,什么都可以给我?不……我没办法怨您,就算云煦怨您,我也没有办法怨您……”
我想上前安抚这位老人,告诉她我不恨她,可是脚下就如同扎了钉子,分毫都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老人颤巍巍地抬手,把颊边的泪水擦干,她闭目,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睁开。
我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她则是仿若睡着地闭着眼睛,屋子里只有我们俩不深不浅的呼吸声,最后,我选择离开。
四萍的死,有官府介入,虽然暂时的论断是自缢,不过我已经让彩蓝把她的想法说给官府的人听,虽然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的行为,可是我觉得如果以自缢结案,心里便会有种慌慌的感觉。
死者为大,虽然她对我不怀好意,我却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而对官府坦陈的后果就是,乔家的上下都被盘问了个遍,宅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不在乎这些,反正只要保证我的人是清白的就够了,我在乎的是,云煦变了。
他变了,不,应该说,在别人眼中的那个云煦并没有变,依旧是温和的,从容的,有当家风范的下一任家主,乔老爷的佳儿,洛州城的青年才俊,可是在我眼中,他已经变了模样,变得有些陌生和疏离。
那封知名不具的信笺带来的震荡是巨大的,满宅里无人不知二十年前的旧事,无人不晓我和乔家的旧故,无人不用古怪疑问地目光扫视纠缠在其中的我们。
云煦开始平静地忙碌着,而且接连三天看不见他的人影,即使我有心去找,也总是碰了个空,只能从回信的小厮那里得知一点,他今天去了哪里,昨天又做过了什么。
我很茫然,很不安,面对现在的局面,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善,如何解决,这不是我一两句话就可以平复的事情,我甚至无法去追问云煦,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我不敢去面对他那张可能很冷淡,甚至是仇恨的目光。小乖已经被我托付给奶娘来照顾,并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现在的我,一看见小乖就会想起那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我怕自己会失控,幸好小乖真的很乖巧,只是每天上午到我这里玩一会儿,便乖乖地跟奶娘去别处。
他一走,屋子里便更加的空荡,而我的心,也愈发的空洞,在房里发了半天的愣之后,我发觉自己得做点什么,才能停止这种无限空虚下去的不安。
白天躲在集粹阁的楼上翻账簿,晚上独坐在房间里看月亮,我在浑噩中度过了漫长的几日,我没有精力去想黑手是谁,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接下来自己又会遭遇怎样的打击,在我的心中,无论怎样的打击,也比不上云煦的漠视,就如同在我的前世,那对漠视我的父母一样,将我隔绝在他们生活的圈外,没有一点温度。
我痴痴地想,也许这叫做宿命吧,前世的我被漠视,今生的我也逃不过这个劫数,就算里面有阴谋有算计,可是事实是那样的,结果就不会改变。
“少夫人……”
一阵门响将我从失神中惊醒,我扶了扶额头,才回应道,“什么事?”
门外的伙计恭顺地回答,“少夫人,楼下来了一位差大爷,说是在城外发现大少的物事,带着血迹的,四下找不到大少,便找到这里来了。”
城外有云煦掉落的东西,还带着血迹?我不由得一惊,腾地站起身,连桌上的东西也带倒了好几个,稀里哗啦地掉到地上。我赶紧下楼,只见那个差役束手站在门边,看到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