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的性命不当回事。莫以为你们和我们签订了借兵的协议,你们便可如此不拿我回纥兵马的性命当回事。我回纥的每一名勇士都是千金难买的战士。你们那两座城全部抵给我们,也难以弥补我们的损失。我的士兵只剩下了五万能战,你告诉我,我如何交代?”
乞扎纳力头上的小辫子飞舞着,手臂挥舞着,口中喷着吐沫,高声怒吼道。他已经顾不得礼仪,顾不得大唐的皇帝陛下在场,他只想大骂李光弼的无能。他后悔的要死,悔不该在那天被李光弼的断指行为所感动,当时自己应该自断二指和他对着来,这样便刻意不必答应他回纥兵马全部听从他的差遣全力攻城了。现在十万兵马死伤过半,自己恐怕没法跟骨力裴罗交代了。现在可不是两根手指的问题,而是头上的脑袋的问题了。
李光弼却也不甘示弱,他也正心情焦躁的很,闻听乞扎纳力又在耍横,毫不客气的便怼了回去:“乞扎纳力将军,你回纥兵马死伤惨重,我大唐兵马便安然无恙不成?我六万兵马如今只剩下了一万余。这一万人还是陛下的亲卫兵马,也就是说,五万参战兵马几乎全军覆没,你还跟我算这笔账?你们回纥人是人,我大唐士兵便不是人么?我还告诉你,今日之局面便是你导致的。前日攻城你若听我军令,第一日便攻破城池了,怎还有这后两日的惨烈?”
乞扎纳力怒道:“你又来旧事重提,那还不是你们要招降史思明,才导致第一日攻城不力?要怪便怪你的计谋不力。怪你事前根本没有谋划得当。”
李光弼反唇相讥道:“你倒是会推卸责任,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回纥人的伎俩。你们说了借我们十万雄兵,然而你摸着良心告诉本帅,你的十万兵马全是精锐么?本帅领军多年,什么样的兵马我一目了然,你回纥借给我们的十万兵马中有一半是滥竽充数之辈。都是老弱残兵和吐蕃降兵。战场上贪生怕死乱跑乱叫搅乱局势的便是你们这些废物士兵。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有点名罢了。你还在这里蹦高骂低的胡闹,你们回纥人的信用低下,心怀鬼胎,不可与谋。”
乞扎纳力被戳破了真相恼羞成怒,高声怒道:“我们回纥人好心助你们平叛,却被你们如此诋毁。不可与谋是么?那好,咱们一拍两散,我马上带着我的五万兵马离开,你们的事情自己去办去。”
“你敢!”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李光弼和乞扎纳力回过头来,见李瑁面如寒冰,脸色阴沉如墨,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厉之感。和平日李瑁的温和平静的外表迥异。两人感觉到了李瑁身上散发出的愤怒和阴沉,均吸了口凉气。
“当着朕的面,你们已经吵了无数次了,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么?朕是大唐天子,在朕面前的不庄重便是死罪,你们是不是觉得朕根本就是个摆设?嗯?”李瑁缓步走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不敢!”李光弼赶忙跪地磕头,连声告罪道:“臣失礼死罪,请陛下惩处。”
李瑁皱眉看了一眼李光弼,转头又瞟了一眼依旧梗着脖子抱臂而立的乞扎纳力,脸上怒气升腾。忽然间李瑁厉声喝道:“乞扎纳力,你这蛮夷,还敢对朕无礼么?还不跪下。”
乞扎纳力惊愕不知所措,他确实没把李瑁放在眼里,事实上整个回纥人都没把李瑁放在眼里。然而李瑁毕竟是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其身上自有天子之威。作为域外野邦之民,对于实力雄厚的大唐帝国的威严和崇拜一直存于心间,此刻竟然有些腿脚发抖,喉咙发干。
“你回纥人受我大唐恩惠多年,否则你们早已被突厥所灭。现在我大唐有难,本拟你们是因为心怀感激才出兵助我。却没想到,你们并无感恩之心。若不知感恩,跟禽兽何异?朕对你们已经百般容让,甚至愿意以两座城池为交换条件,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么?朕只是不愿对你们太过苛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