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撫她太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在牆上睡著了。
想到剛剛她抱著自己的肩說的那些話,穆雪衣就忍不住想哭。
她知道,其實周枕月從來都沒有真正生過她的氣。以前她們在一起時,她打碎了杯子,不小心摔斷鋼筆,周枕月就沒有對她生過任何氣。
就算三年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就算她們曾經的感情是一個彌天大謊,只要她肯回頭,周枕月就永遠在原地等她。
她撐不住的時候,所有未解的結,所有未完成的分數,都會被輕易略過。
她會抱著她,告訴她:我知道你的一生很糟糕,可是世界上還有一個我,我愛你。
這樣的周枕月,真的……
值得她捨棄一切……去守護。
穆雪衣近乎痴迷地用目光去描摹周枕月的臉,看她低垂的睫毛,溫潤的鼻樑,薄翹的嘴唇。一想到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能這樣看她了,她就瘋了一樣地捨不得。
可是要挖掉那個壞根,總要先和她分開。
穆雪衣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深深地鑽進周枕月的懷裡。
不論如何,不論她們中間要怎樣分開,到最後,她和她一定還是在一起的。
而想要害阿月的人……和已經害過阿月的人……
穆雪衣的雙眼慢慢眯起來。
……都得下地獄
第二天下午,周枕月把一切都安頓好了,坐在穆雪衣的病床邊給她削水果。小艾坐在更遠一點的沙發上打盹。
穆雪衣記得穆國丞說過,今天下午他會派人過來接自己,吃著手裡的蘋果,心裡卻早已開始盤算接下來要走的路。
她猜到穆國丞會派一個心腹過來,可是沒猜到穆如晴也會跟著一起來。
病房門被穆如晴打開時,周枕月馬上站了起來,小艾也被驚醒。
「你還敢來?」
周枕月用頭髮絲猜也能猜出這些事都是穆家人幹的,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好修養,怒不可遏地拎起一把摺疊椅走過去。
小艾馬上去攔她,穆如晴帶來的保鏢也上前擋在了中間。
穆如晴笑著打量了一下失控的周枕月,又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穆雪衣,嘖了一聲,看向周枕月:「周枕月啊,你就是這麼保護我妹妹的?」
周枕月冷冷道:「穆如晴,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穆國丞付出十倍二十倍的代價!」
穆如晴笑了笑,顯然不怎麼放在心上,目光又轉向了穆雪衣。
「雪衣啊,我和醫生說過了,你現在的情況雖然嚴重,但我可以先把你帶回家,請醫生去家裡給你看病。沈教授也很希望能見見你,怎麼樣,跟我走吧?」
周枕月掙脫小艾的阻攔,上前一步,擋在穆雪衣的前面。
「你做夢。」她眼底冷成了霜。
穆如晴:「走不走的,也不是你周大總裁說了算的,是不是啊,雪衣?」
周枕月側過臉去,對穆雪衣輕聲說:「別怕。」
穆雪衣握了握手指,慢慢地抬起雙腿垂向床邊,低著眉眼,不說一句話,卻已做出了要穿鞋的準備。
周枕月眉毛一顫,轉向穆雪衣,一把抓住她細瘦的手腕,壓低聲音問:「你幹什麼?」
穆雪衣眼裡含著淚,一點一點轉動手腕,把自己的手從周枕月的掌心中抽出,「阿月……我沒有辦法……」
周枕月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
穆雪衣:「我解釋不清楚,但我……只能回去。」
「你有什麼『只能』不『只能』的?你家裡又和你說什麼了?!」周枕月加重語氣,更像是質問,「不是說好以後什麼都告訴我嗎?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