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肯定是另一个版本,不然好端端的,谁愿意当亡国奴呢?
可朝廷要面子、下头?的老百姓也相信,所以秦放鹤这个当年的对外掠夺提议者势必不能见光,自然也就没?办法表功。
“运筹帷幄的是陛下和朝中诸位同僚,前后多年呕心沥血的又是数不清的文臣武将,我又算得了什么,凭什么表功?”秦放鹤失笑,“倒是慕白兄如今似乎变了不少。”
放在以前,赵沛应该要替战争中枉死的百姓唱挽歌吧?
“事到如今,何必再揶揄我?”赵沛苦笑。
高丽灭亡,朝廷狠发了一笔战争财,现在从?上到下俱都热情高涨,就连城外街边摆摊卖炊饼的小?贩都能跟食客扯几句不知哪里听来的高丽笑话,说改日也买几个高丽奴伺候,风势之大,可见一斑。
他赵沛纵然有想法,却不是傻,不会选在这个风口?跳出来跟满朝文武唱反调。
那是找死。
“怎么,不喜欢么?”秦放鹤笑道,“其实国与国之间的地位、威望,跟人一样,要靠真本事打出来的。以往咱们?的船队经过南部沿海诸岛国补给、买卖,无论官方还是民?间,均被?额外课以重税,还有的恶意勒索、绑架,每年都有死伤。如今呢?自地方朝廷开始,都客气得不得了,有的甚至还单独护送,生怕在他们?海域出了事,更有多国第一时间递上文书,年末要派使团前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怕了!
就是杀鸡儆猴,怕了。
以前大禄朝以礼相待,它们?却不知好歹,总觉得大禄朝要面子重礼仪,就算自家做得再过分,大禄朝廷也不会怎样。
可现在呢?
高丽亡国了呀!
大禄朝能打高丽,难保不会打它们?!
赵沛就没?话说了。
“慕白兄身为人臣,是想于盛世唱赞歌呢,还是于末世悼挽歌?”秦放鹤忽问。
“什么意思?”赵沛问。
秦放鹤也猜到他猜到了,故而只是意味深长道:“历来文武有别,武官么,自然还是要有军功才站得稳。”
高丽只是个开始,女真、蒙古,辽国残部,南海诸国,总要一步步剿灭的。
赵沛本人虽是天元二?十九年的状元,但他出身武官世家,自高祖辈上起,赵家人就是各地武将。
只是朝廷已有许多年不打仗了,自然重文轻武,武将渐渐就都成了武官,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武将,武将,无军功之武人,何颜称将?
直到秦放鹤离开许久,赵沛还站在原地不动,脑海中只回?荡着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慕白兄可曾想过,让赵家再次崛起?”
几日后,金晖借着来工部交接,专门质问秦放鹤,“你跟姓赵的傻子说了什么?”
如今他俩不一班了。
天儿越发热了,偏宫中为防刺客,几乎没?有可遮人的高树,炽热的阳光将灰白色的石板砖晒得滚烫,再向上反到脸上,烤得直冒油。
金晖天生肤色白皙,一晒就泛红,进门后也懒得寒暄,径直去铜盆架那边抓了秦放鹤的手?巾蘸水擦脸。
秦放鹤嗤笑,“怎么,还有些遗憾?”
金晖把盖在脸上的凉手?巾抓下来,重新?按到水里泡着,顺势砸吧下嘴儿,颇有几分怀念的样子,“我已许久未在朝中见到那般蠢货了。”
原本还有个隋青竹,奈何一早跑去给太子当老师。
可这样的话,教出来的太子能成么?
侍郎官居三?品,虽无单间,但有单独的大书桌和多宝阁以及屏风,空间很大。
眼?见四下无人,金晖低声道:“我听闻隋青竹欲上书,请设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