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的父辈甚至祖辈;都是陛下宠信爱重的亲朋;然则陛下如今是君临天下的天子;倘若他们这些人恃宠而骄;不能为表率;反而让陛下失却人心;如此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厚爱”
完这些话后;王皇后方才深深行礼后站起身来;礼数周全地再次肃容颔首;继而转身离。他这么一走;天子左右的宦官宫婢觑着步辇上那位至尊的脸sè;谁都不敢吭气。就连高力士咀嚼着刚刚王皇后那一通谏言;也不禁暗自咂舌。
从前长孙皇后固然是在太宗皇帝面前每每正容谏劝;但那是因为长孙皇后有三个嫡子傍身;底气十足;更有长孙无忌深得圣眷;可如今王皇后没有嫡子;兄长也并非御前得宠的人;还要学这一套无异于玩火。更何况;这种能够清楚辨别出指向xing;实则私心十足的所谓谏言;天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回贞观殿。”
本来心情不错的李隆基被王皇后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步辇陈情谏劝;面子上极其拉不下来;yin沉着脸回到了贞观殿之后;他既无心看奏疏;也无心于其他的;心烦意乱捱了两刻钟;他终于指着高力士道:“;把那三个惹是生非的小子给朕召入宫来”
所谓三个惹是生非的小家伙的是谁;高力士不用问也知道;当即答应一声立刻往外走。可出了贞观殿;他却并未立时三刻找人;而是先支使自己的一个养子先打探;待得知崔俭玄姜度窦锷带着人正在毕国公窦宅和另一拨公卿子弟打马球;他方才亲自带人赶了过。
尽管从前宦官最为微贱;但从武后中宗睿宗之后;常常随侍天子身侧的近身宦官渐渐地位不同;就如同高力士进出公卿贵第;固然有宋憬这样的宰臣不假辞sè;有王毛仲这样的武臣叱喝如婢仆;但像毕国公窦希攉这样的外戚却素来客气三分。这会儿窦希攉不在;不敢惊扰了少主人的窦宅管事;引高力士入内时便连番赔不是。
而即便见惯了宫中那些jing彩纷呈的马球赛事;这会儿到了窦宅后院马球场边;见场中红蓝两队纵马挥杆;打得jing彩纷呈如火如荼;高力士也不禁看住了。他叫住了那原本要上前通报的管事;抱在旁边看了片刻;直到这一轮五筹被红蓝两方以四比一的悬殊得分一举拿下;场边的本场计分分别为八比而胜负已明;他方才授意那管事上前。果然;随着人高声嚷嚷了天子传召;本来乱哄哄的场内场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窦十郎窦锷那胡腾舞的绝佳身;便是以坚实的马术作为支撑;此刻他头一个纵马到了场边一跃而下;见高力士笑眯眯站在那儿;他便也顾不得中还有马鞭;一抱拳笑问道:“怎么是高将军亲自来?未知传召的是谁?”
“陛下听外头诸位郎君把这马球打到了城中口耳相传沸沸扬扬的地步;故而好奇得很;令我宣召窦十郎姜四郎;还有崔十一郎进宫。”
落后一步的姜度和崔俭玄恰好此刻赶了过来;听到这话之后;不禁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之所以会厮混在一起;却并非因为他们都是从小在东都长大的人;而是杜士仪从中牵线搭桥。打从一开始;杜士仪就对崔俭玄和姜度暗示过有如此情形的可能xing。这其中崔俭玄是深信不疑;姜度是无可不可;而窦锷却是丝毫没想到。此刻听闻此言的他;尽管算是李隆基嫡亲的表弟;可却是最最意外的那一个。
就算天子从前是最好马球的人;怎会真的如此就惊动了天子;还宣召他们三个一块进宫?
正因为如此;进宫的路上;窦锷自然是想方设法从高力士嘴里套话。奈何他固然巧妙;却不比高力士老jiān巨猾;一来二什么都没问出来。而稍稍落后两步的姜度却不禁大大咧咧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崔俭玄;低声道:“接下来要是圣人问话;千万别让窦十郎顶在前面。”
崔俭玄知道杜士仪这一招更多是为了自己;有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