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那男子轻声说:“不会的。”
“什么不会?”
“你不会遇到象二夫人那样的事……”他说得很慢,很认真:“我会保护你。”
外面一时听不到旁的声音,但是……不,还是有一些声音的,那是衣裳出的轻微的悉簌声——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巫真小声说:“虽然我把人都支开,可是难保不再被人撞见。天都黑了。你回去路上多当心。”
“我再陪你一会儿……马上要过年,家中事多,我恐怕再也没法儿偷溜出来。今天还是借了堂兄请我去下棋的幌子才出来的。”
“咦?那你堂兄不管你的去向?”
“他也给管束的受不了,趁着这个空,他也去办自己的事去了,我们互相替对方遮掩一下,不会说漏了嘴的。”
巫真轻声笑:“你们这么干不是一回两回吧?”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没办法,家法严厉——我们小时候常常被罚一起跪祠堂的,一跪一夜,两个人小声说话解闷。祠堂建了数十年了,里面又空又黑又冷,饿着肚子罚跪的滋味儿实在太难熬。”
“唔,原来你们还算是患难之交了。”
“呵呵,就算是吧。在家中我和他交情最好,他大我两岁,小时候是个极顽皮的人——下回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你会在京城过年么?过年之后我出门就方便多了。”
巫真迟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原来打算当然是要回去过年的,可是现在巫宁病了,她的病若是一时不好,我们自然不能上路。”
那人轻声说:“这么想自然不厚道——可我还真盼你姐姐的病多拖延几日再好。”
“啐,别乱说。”
“好好,我不说。对了,戒指你怎么不戴?可是不喜欢那样式?”
“不是……巫宁看到了,我……”
“她看到便看到吧。你不是说她自己也已经有了意中人了?那又怎么对你管束这么严?”
“好了不说,你快走吧。”巫真轻声催促,声音里浓浓的不舍谁都听得出来:“等下丫鬟该回来了,巫宁醒了还要喝粥吃药的……再不走来不及啦。”
那男子答应一声,我听着巫真开门送他出去,缓缓睁开眼。透过帐子的缝隙朝外看。
巫真他们已经站到门边,我只看到那男子身形高瘦,披着一件雪狐皮的斗篷,那皮毛一望而知极为华贵,一般人绝对穿不起。
巫真胆子真大,上一次被人撞破,这一次又邀了那人来,而且就在我床边会面。
我想我能明白她,这种强烈的,想和对方见面的念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思念让时间变得缓慢而煎熬,心中那种酸涩微苦又有些淡淡的甜意的感觉,比钢刀刮骨还要深刻。
巫真回了屋里,关上门来,我听见她倒茶的动静。从帐子的那条缝中看出去,她捧着水杯没有喝水,只是在那儿出神,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既显得温柔,又有些怅然。
巫真——她也长大了啊。不再是那个赤着脚只求吃饱肚子的小丫头了。
我在心底叹口气,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陌生。
我翻了个身。低声问:“什么时候了?”
巫真忙放下杯子应了一声:“戌时了。你醒了?”
我慢慢坐起身来:“嗯,睡得都迷糊了,连晚上早上也分不清。”
“嗯,冬天就是这样,何况还在下雪。你睡了大半个白天啦,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
我点了点头:“有点儿口渴。”
她忙倒水给我。
我看着桌上有两个杯子还未收起,一个是巫真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