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不够的,叫他把所有的钱都带上。”
知道林青答应了,愉之的脸上立刻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她接下来的话,是说一句,愉之就点一下头。
“这么点头,不晕吗?”林青看着明显是太高兴了的愉之,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的动作。
笑意还在愉之的脸上荡漾不散,衬得他的眼睛闪亮起来。林青看了,心里一动,低头对着他柔软粉嫩的耳朵吹了口气。
愉之的脸微微一红。
林青依旧贴着耳朵不远的地方,轻说:“你既然要出去,就带上‘离蓝’。”
“离蓝”两字一出口,愉之脸刷地一下白了,一边看向林青,刚想开口,林青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拒绝说:“不可以,一定要带。”微一顿,林青又说:“好了,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出门,今天把要做的事全都做完了才行。”
看着愉之有些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林青一笑。
“离蓝”非带不可,不放在身边肯定会有麻烦。至于为什么要那么说,愉之实在是太可爱了,有点忍不住……
摇摇头,林青继续整理一桌子的杂乱。
明天就要出门了呢……
绿杏居
十月底,陇西道通州南大街,的帐房里。
天阴着,要雨不雨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心烦。埋在堆账册里的女子一低头,看见满是数字,左涂右画的簿面,心里更烦。
丢下笔,站起来,猛地拉开门,一股带着水意的寒凉空气扑面而来,瞬间熄了她熊熊燃烧的心火。叹一声,无力地合上门,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眼睛又看向那个已经让她头痛了十多天的账簿。
她叫骆渝,是绿杏居的帐房。
绿杏居是江北赫赫有名的林家堡的产业。林家堡当年以行商起家,后来开了铺面,也是卖些东西为多,像林家绸缎庄、林家米铺、林家玉器店等等,不说遍布大江南北,雄踞一方却是肯定的。而绿杏居这样的酒楼其实真的很少,通共也就十三家。当初其实是为了给行走各道时有个方便落脚的地方,但是就像先先代的堡主说的,既然开了门,就没有做赔本生意的道理。
赚钱吗?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赚钱,骆渝隐约想起她小时候,被爹爹抱着第一次到绿杏居的时候,真的是排着队等座也要吃的好地方。但是自从先代堡主过世了以后,景况是大不如前了。堡主夫君燕君……其实,一个男人家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几个大笔的生意还勉强抓在手里,但是酒楼这些个细枝末节的小生意就真的是顾不上了。
没了管制,这绿杏居里渐渐开始败坏了,连她也一样。骆渝第一次把手伸进钱柜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歉疚,她觉得对不起提拔她的主事,也对不起自己的雄心壮志,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替茹郎抓药,只要茹郎病好了她会想办法把钱还回去的。但是后来她发现每个人都在拿的时候,她渐渐心安理得了。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可以?于是十两,二十两,一百两……甚至茹郎没能治好,终于什么都不需要的时候,她也没有停下来。
现在,麻烦来了。
半个月前传来消息,说林家堡要派人过来了,而且是前堡主嫡亲的孙女,林家大小姐。这对她,或者说是整个绿杏居,无异于晴天霹雳。这绿杏居上下有几个是干净的?才跟掌柜商量着要如何瞒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账簿!这一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别的地方还可以瞒个十天半个月,但是这账簿可如何是好?也不用仔细看,稍微那么一翻,就可以看出来里面有问题,然后一句“监守自盗”就可以把绿杏居上下二十来号人等全部丢进大牢里去吃牢饭。
所以这几日,她天天待在帐房,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可是这积年的烂账哪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