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防空jǐng报声划破夜空。瘦弱的少年奔走在街上。前面是背着面口袋的母亲,那口袋里粮本,还有母亲和他的全部积蓄——这是全家活下去的指望。而他则拉着妹妹瘦小的手。一家三口跌跌撞撞的随着人流奔跑。
其实,与其说是在奔跑,倒不如说是被人流推着走。饥饿使得他和妹妹都瘦骨嶙峋。妹妹甚至有夜盲症,只能靠着他这个哥哥来引导方向。
在人群的上方,探照灯光撕裂了夜空,扫视来去,不远处还能看到稀疏的高shè炮火,如火链一般升上天空。然而无论是探照灯还是高shè炮,都有一股惶惶然的气氛。
——他们来了。
不知何时,同远山回声般的嗡鸣声已经到了惊人的程度,如同夏rì乌云间滚滚的雷鸣。
人群惊惶了起来,瞬间爆发出了十倍的力量。
不知道被谁一推,母亲踉跄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急的大喊。然而,在震耳yù聋的爆炸声中,他连自己的喊声都听不见。
人群推着兄妹两个前进。两人先是被挤的“浮”了起来,但奇迹般的没有跌倒。
但这也是极限了。两只瘦弱的手被那巨大的力量挤开。妹妹细弱的哭喊声一瞬间就淹没在人群里,听不到了。
“——!”
悠长而凄厉的声音越来越近。当它充满耳鼓时,瘦弱的少年抬起头来。
黑黝黝的沉重铁块盈满视野。
然后,视野被迸裂开的纯白sè占满。仿佛切入灵魂般的疼痛如狂风般席卷全身,然后又瞬间消失了。
最后,就是一种解脱感。
终于,不用一天十四个小时在工场干活了——况且每周还有一天的劳动是无偿的。
终于,不用一天只有二百克大米的配给了。
终于……
只是不知道,妹妹和母亲怎么样了呢。
如果能好好的练习柔道就好了呢。那样的话,想必自己也不会在人群的力量前轻易屈服吧。
不过……
即使想要练习,这具饥饿而虚弱的身体也支撑不住吧。
要是zì ;yóu自在的吃最喜爱的肉乌冬就好了。
……
深夜。
戴着眼镜的中学生徘徊在学校门口。
并不算矮,但却显得相当瘦弱的全身都有青肿。那是即使乖乖奉上钱包。也只是吼叫着“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啊”的同学的杰作。
在教学楼与围墙之间,阳光照不到的狭小空隙中,即便他努力蜷缩起身体,也只是激起对方施虐心,让拳脚更加密集的落在身上而已。
老师——?!
那个脸sè发红,如同不倒翁般的秃头,只会高唱“团结友爱的班集体”而已。恐怕在他僵硬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存在“欺负”这回事吧?
戴着眼镜的少年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选择了运动系社团的话,有强壮的身体的话,应该有相当的不同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一味的关心学习成绩的小职员的父亲产生了怨恨。
父亲只会一味的强调学习和大学两件事情而已。却对儿子rì益晦暗的脸sè视而不见。
戴着眼镜的少年看看手里的登山绳,再看看寂静的校园门口。
那里有一棵大樱花树。据说是这座学校建立的时候就有的。
如果在这里上吊的话,想必施虐的家伙,视而不见的老师,失格的父亲,还有对他被欺负却纷纷把视线转过去的同学,都会被无孔不入的记者追袭吧。
他的嘴角上翘,露出了报复的快意笑容。
在rì本,这个无比注重社会身份的国家,大概没有比这更让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