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又怎么想?还有就是不知哪个妖人编了个什么图谶,说‘刘秀当为天子’,让我们到处抓刘秀,这不,我正守着槛车呢,里面关了三十多刘秀,都要送去京城诏狱呢,你说你说,这不荒唐么这个!”
玉楼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父皇平素最信的,就是图谶跟祥瑞这两桩古怪东西,听王睦这般抱怨,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呜呜呜~~~”
正此时,辕门方向忽然鼓乐齐鸣。王睦眉目一舒:
“呵呵,公主,你男人来迎我爹爹了,你不去看热闹?”
看热闹就不去了吧,在长安宫里,什么热闹没看过,再说主角一个是哥,一个是从小看到大的大司马糟老头子。你们都去凑热闹,人家正好逛大营。
这个就是槛车么?一圈又一圈的,足有七八十辆呢,也不知那些是关刘秀的。
槛车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景象说不出的凄惨。
“水……水……”
一个不知是不是刘秀的老头咧着开裂的嘴唇喃喃着,看情形已有好些时候水没沾唇了。
玉楼看得不忍,奔去弄了瓢水来,送到他唇边:
“喝吧。”
老头顾不得道谢,伸长脖子痛饮起来。这下不打紧,左邻右舍,十多个男女老幼一齐哀号着:
“姑娘行行好,我们也好久没喝上水了!”
没辙,好人做到底,干脆弄一桶水来吧,这桶可真够沉的呢。
玉楼喂了这个喂那个,喂到不知是第六还是第七个时,那人忽然开口了,是个柔柔的女声:
“你是那个南阳吴子颜的娘子吧?”
注释:
1、却敌冠:两汉武臣喜欢的冠,形如一面倒扣在头上的盾牌,相传鸿门宴上樊哙闯帐,把盾牌蒙在头顶以防暗算,此冠由此而来,因此也叫“樊哙冠”;
2、两汉兵制,守卫都城的中央军分南军和北军,南军由外地兵源组成,守卫皇帝和皇宫;北军由长安本地和近郊兵源组成,守卫长安城防和城外要塞。
………【(二十二)】………
那个关在槛车里的女人蓬头垢面的,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细看过去,眉目却颇清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玉楼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她。wWw.23uS.coM
“我、我家相公和你家相公是结义兄弟来着……”
那女人说着,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另一辆槛车,那辆车只关了一个男人,身材瘦削,面孔苍白,看上去颇为文弱。
玉楼隐约有些印象了:这个男人,校场那天似乎就站在吴汉身边。
“我哥的兄弟肯定不会是歹人,可、可他如果真的是刘秀,那、那……”
“弟妹,愚兄我冤啊!”那男人像是看透了她心思,嘶哑着声音道:“愚兄的贱名是刘绣,是绣花的绣不是清秀的秀,这些军爷抓我这个本分士子,岂不是师出无名?再说,就算真叫刘秀,一个名字又有什么罪过了?”
是啊,一个名字又有什么罪过了?不过玉楼晓得,父皇最喜欢计较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大哥,你、你既然是绣花那个绣,进京也就不必怕了,说清楚不就放回来了?”
“说得清楚么?”没等刘绣开腔,那蓬头垢面的女人便喊出声来:“进京能不过堂么?过堂能不用刑么?用了刑我家相公能不变成刘秀么?变成刘秀能不满门抄斩么?我说弟妹,你是皇帝的亲闺女,咱夫妻俩死到临头,帮还是不帮,你给句痛快话吧!”
“公主救我,我冤啊!”
“我也冤,我就一磨豆腐的,一文丁赋都没短过……”
听得玉楼是皇帝的亲闺女,大小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