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五六年,故并不言谢,但都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溢于言表的感激。
完成了这一件大事,琸云颇觉轻松,这会儿才开始觉得累。他们俩在马上奔波的一路,昨晚又勉强在城外脏兮兮的小客栈歇的,客房里蟑螂和耗子溜来溜去,哪里敢放心安睡,不过是和衣勉强躺了一躺,这会儿把事一了,就开始犯瞌睡。
贺均平的精神倒还好些,赶紧帮她牵了马,一路护着她回家。
二人进了巷子,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看着就快到院门口了,隔壁家忽地开了门,琸云便瞅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拎着个竹篮袅袅婷婷地从院子里走出来。贺均平朝她使了个眼色,琸云立刻便明白了。
这就是大家伙儿口中那轻浮肤浅的肖姑娘?琸云偷瞄了一眼,很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她见得美人多了,眼光自然高,似肖姑娘这样的小家碧玉实在瞧不上,更何况,这小家碧玉还故作风流姿态,在琸云看来,便显得有些好笑了。
那肖姑娘陡然瞅见琸云与贺均平,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目光在她二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自己倒先红了脸。琸云沉着脸没理她,贺均平在外人面前则一向都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连眼皮儿也没眨一下,径直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肖姑娘脸色微微泛白,咬着唇欲言又止。
琸云与贺均平走到门口时,忽地听得那肖姑娘“嘤咛——”一声,仿佛踢到什么,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二人仿佛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径直推门进院,尔后大门“砰——”地一下关上,硬生生地把肖姑娘的盈盈抽泣声关在了外头。
肖姑娘气极,朝四周看了看,不见有人出来,只得自个儿爬起身,拎起摔在一边的竹篮,一瘸一拐地走了。
琸云贴在门后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弯着腰笑得肚子都疼了。
柱子听到外头的动静赶紧开门出来,一见琸云,立刻高兴起来,大声嚷嚷道:“二丫回来了!你在笑啥呢?”
贺均平忍俊不禁地把方才巷子里发生的事儿说给他听,柱子听罢,可劲儿地眨眼睛,“那肖姑娘怎么成天摔跤,我都遇着两回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路走不稳,二丫你说是不是她腿脚有什么毛病?”
这回连贺均平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七婶烧了热水,二人洗过澡,又回屋饱饱地睡了一觉,天快黑时陆锋竟派了人上门来接贺均平赴宴,他这才想起来今日正是陆锋设宴的日子,遂赶紧换了身簇新的衣服出了门。上马车前,那过来接人的小厮一脸恭敬地问:“方公子不去么?”
贺均平一愣,目光顿时变得锋利起来,转过头看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有审视的神色,冷冷问:“是陆公子让你问的?”
小厮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拔凉,唯觉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冰水,连脚趾头都凉透了,哆嗦了几下,才小声回道:“不……不是,是大少爷让问的。上回方公子在船上大出风头,大少爷一直掂掂不忘,故让小的多问一句,看方公子是否能赏光。”
贺均平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方公子今儿身子不适,便不去了。”说罢,便掀开车帘利索地跳上了马车。那小厮被他震住,再不敢多问,赶紧整好帘子坐在马车外,朝车夫点点头,车夫一抖缰绳,马车便缓缓驶出了巷子。
虽说陆锋得了通判的职位,但府邸却还未修整好,故暂时依旧借住在刺史府。刺史本就想要巴结陆家,自然巴不得,直将陆锋的院子收拾得清雅精致,倒比正院还要气派些。
不过今日的宴会并不在陆锋的院子里,而是设在正院,那院子后头有一片花园,园子里种满了山茶花,因花匠经营得好,有不少已经开了花,争奇斗艳,十分热闹。
贺均平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陆锋远远地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