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祖定下两大与国同休的功臣之家,一者徐达徐家,再者便是沐英沐家。如今徐氏已经被今上剪除,沐氏也丢了征南将军印。
不过这一代黔国公沐天波比徐氏忠心体国,更明时势。被解下征南将军将印之后,非但没有怨言。更是大力助刘宗敏在云南屯驻,同时还遣派滇中将领前往刘宗敏麾下听令。
这些自然会传到圣天子耳中。
此番顾君恩欲先打安南,来个千里包抄,沐天波也是亲自点兵,随军出征,本部人马并各洞土司。总共七万之众负责罗玉昆山地第一军的粮道补给。
顾君恩说是可以到了安南就地因粮,但是与安南人世代作战的沐天波却知道没那么容易。
当年人说安南七百万大军,正是因为他们民风彪悍,最会举国为兵。如今明军再来,即便不至于同仇敌忾,坚壁清野却怕是少不了的。
顾君恩为了请将,大可以乱说,但作为世镇云南的国公,却不能不拾遗补缺。
为了赶在天冷之前打下交州府。罗玉昆也不得不加快了行军速度。大军沿着红河河谷一路行向东南方。这条路都是山路,饶是滇兵与山地第一师皆是惯走山路的山民,又有特制的装备,仍旧走得让人心焦。
而且一旦脱离了云南境,前方的粮食补给就越发成了问题。又因为顾君恩派人联络的都是山洞土人,其信义与否也难保证,更加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从红河口到交州府东关县的这六百里路,罗玉昆已经做好了日行二十里的心理准备。步步为营方是上策。
……
“顾君恩终于出手了啊。”朱慈烺拿着密报,站在文华殿偏殿中的万国坤舆图前。
身边的皇太子仰头看着父皇。很是不解。
朱慈烺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持着木鞭点了点安南的位置,道:“看到这块弯曲如弓的地方了么?”
后世的越南国境就像是一头海马,不过现在它还没有彻底灭掉南方的占城国,所以这海马还不完整,加上制图偏差。如今倒像是一张拉开的弓。
更何况皇太子也不知道什么是海马。
“这里就是成祖时候的交趾布政司。”朱慈烺道。
“那现在呢?”小秋官知道成祖是祖宗,但对于具体的代数还没有概念。
“现在,”朱慈烺跳过了宣宗册封安南国王的历史,“现在我们要将这块土地收回来。”
小秋官点了点头。
“山地第一军和滇兵已经从安南的西北角刺入,主力作战兵力四万人。”朱慈烺突然考校道:“在咱们大明前面再前面的是什么朝代?”
小秋官轻轻掰着手指。喃喃道:“……隋唐五代宋夏辽,金元明来十九朝……是金!”
“金不算朝。”朱慈烺纠正道:“蒙元之前,我华夏法统在宋呀。忘记了么?”
小秋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咧嘴一笑。
朱慈烺继续道:“宋朝熙宁年间,安南偷袭钦州、廉州、邕州,并在邕州屠杀军民六万人。所以宋神宗以郭逵为主将,派兵反击。”
“最后谁赢了?”小秋官问道。
“你猜呢?”
“安南人乱杀人,这是无道,肯定是他们输了。”小秋官很认真地回答道。
朱慈烺有些意外,问道:“谁跟你说无道就会打败仗?”
“孟子说的。”小秋官答道:“不过是黄先生转述的,他本人没来。”
皇太子没有到出阁讲学的年纪,所以识字的任务归于宦官和女官。朱慈烺让黄道周回京,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士林的声望,另一方面是他的书法不错,可以给小秋官启蒙。
“打仗胜负有多重因素,并非道义一条。”朱慈烺的木鞭指向北方:“如今这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