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也好,豪霸也好,皆与这些穷措大无关,永远不可能把他们串连在一起。王二麻子运气不好碰上了,也只能归于天命劫数而非常数。
明月湖郭公堤东端邓家民宅,靠堤竖了一根旗杆形的两丈高木柱,这家人姓路,是一位种菜园的小农户。
这附近五六家土瓦屋,全是种地的庄稼汉。
路家信鬼神颇为虔诚,不时在木柱上悬挂一盏灯笼。
灯笼有圆的有方的,有红的有白的,似乎忘记悬挂的时间多少,记起来才偶或挂上三五天,之后便忘了。
过了一段时日,再重新记起该挂灯了。
距上一次挂灯已过了一月余,今晚似乎仍没记起悬灯的事,木柱空无一物,天黑之后当然没有灯笼防风摇摆。
邻居们见怪不怪,也没有人提醒他该不该悬灯。
夜深了,附近黑沉沉。
明月湖中没有黑夜划舟的人,邻居们早就睡了。
路老大一家老小早已安睡,这位年已半百的菜农,安份守己深得人缘,邻居们都叫他路老实,人也的确老实淳厚毫不起眼。
已经睡了一个更次,突然在梦中被人从床上抓起,然后脑门一震,重又沉睡不醒。感觉中,睡在他身侧的老妻,轻嗯了一声,随即失去知觉。
猛然爬起,终于完全清醒了,发觉自己躺在湖堤的大柳树下,四周黑沉沉,几声鸟啼入耳心惊,远处传来的零星犬吠,更显得凄清冷寂。
前面屹立着一个黑影,全身黑,脸色也是黑的,双眼反映着星光,似乎有绿芒反射出来。
“你……你是人是鬼……”他惊怖地向后退,快要吓昏了。
本来是睡在床上的,怎么睡到堤上来了?六月天,昼间的热浪未消,江风虽带来些少凉意,但不能完全驱走热流,他却感到身发冷,精赤的上身汗毛根根直竖,以为是被鬼所迷。
“今晚你没点天灯?”
黑影阴森森的嗓音带有鬼气,让他心中更寒。
“天……灯?”他傻傻地反问。
“就是堤旁木柱上的灯笼,你挂的你却不知道?”
“哦!你指的是我偶或悬挂的灯笼?”
“是呀!”
“我不知道是什么灯,反正有人要我挂我就挂。”
他壮着胆子回答,知道对方是人而不是鬼,恐惧感消失了三成,不再发抖了。
“谁叫你挂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据实的回答:“四年前城里一位大爷找到我家,每月给我三两银子,要我接到他的指示后,悬挂那一种灯笼,连挂五天或十天,另有指示停止。我替他办这件事,已经四年多了。”
黑影不言不动,沉默良久。
他想逃跑,却发现没有逃的勇气,双脚也似乎有点不听指挥,迈不动双腿。
“上次你听命悬挂是什么时候?”
“哦……一个月多……多几天……”
“再上次呢?”
“快两个月了。同样是白色的圆气死风灯笼。”他并不能确实记得正确的日期,所以说的日期不稳定:“上次挂六天,这次挂了十天。”
“那位大爷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他口气坚决:“每次送银子来的人都不同,每次带口信悬灯的人也不同。那位大爷在这四年中,我只见过他三四次,我也不便问,问恐怕他也不肯说。”
“唔!确是布置周详。”
“你……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黑影挥手:“回去睡觉,切记忘了今晚所发生的事,不然将有杀身之祸,连你的家小也一并遭殃。”
眼一花,黑影不见了。
“老天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