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御史袁弘勋出声道:“钱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钱象坤闻言道:“你是御史,有什么不可说的!”
“下官刚从黄宗羲的辩词上看出点东西,所以下官身为御史还是觉得理清楚点好。那黄宗羲在天香阁杀人落荒而逃,从方国安那里拐得马匹,但是他并未直接出城,而是去了某位大人的宅子。供词上说他是请那位大人一起去查私盐,可众位大人想想,查私盐跟刑部有什么关系呢?相反,杀人之罪倒跟刑部扯得上关系。”
袁鸿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矛头却直指陈文一,在座的人中只有陈文一是刑部的官员,而且他还管着议罪银的事。陈文一本不想开口的,没想到事情居然引到了他身上,他不得不辨白:
“黄大人那天是来了下官的府上,他跟下官是说要去稽查私盐并请我襄助。下官还曾派人通知水军严查过往漕船,防止私盐通过了南京。”
袁鸿勋冷笑道:“呵呵,各位都知道所谓稽查私盐不过是黄宗羲逃跑的一个借口罢了。根据下官的推测,黄宗羲杀人之后,慌乱下找到了某个精通刑律的人帮忙问计,可杀人毕竟是死罪,在毫无办法之下黄宗羲才决定逃之夭夭。虽然逃跑罪加一等,可人总是不肯闭目待死。”
袁鸿勋的话让其它官员跟百姓都议论纷纷,虽然是猜测,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下子间,连陈文一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所言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再者黄大人并未定罪,也不能以此来判定其他官员的罪名。”出来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沈缜。
袁鸿勋不以为意,继续道:“既然是猜测,那下官再说点有证据的事情吧。从黄宗羲身上搜出银票两千两,试问一个清廉如水的官员为何会在身上带这么多银子去稽查私盐?!黄宗羲说这个银子是扬州知府李邦华借给他的,那么下官就不得不问问了,李知府借两千银子给黄宗羲作什么?如果象黄宗羲说的,是借银子为白玉兰赎身,那么两千跟两万相差多少呢?!这显然又是黄宗羲的一个借口!这两千两实际上是黄宗羲潜逃的路资盘缠。黄宗羲去扬州就是为了借钱跑路,而在应天府衙役去捉拿黄宗羲的时候,黄宗羲跟转运使何楷大人正在码头准备启航,谁能说得清黄宗羲是去稽查私盐还是借着船只北逃!这些可并非是下官胡乱猜测,而是都有人证物证的。”
袁鸿勋这一下不仅把陈文一咬下来,而且还把李邦华,何楷都扯了进去。
“阴谋!绝对是一个阴谋!”陈文一想到这,意识到事情不单单是一个杀人案这么简单了。最初初的时候,陈文一还以为是某个盐商想陷害掉黄宗羲,现在才知道他们胃口大得很。陈文一他们显然都是连在一起的,黄宗羲被骗查私盐到白玉兰被杀,这一切早被人算计到了。他们不但是要搞定黄宗羲的盐政,而是想将他们这一群人都拔起来。若是黄宗羲当时也去了李原吉那,估计李原吉的水师也要背负一个协助案犯逃亡的罪名。
作为主持人得钱象坤自然知道这件事扩大之后会怎样,可袁鸿勋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查证属实,那么陈文一,李邦华,何楷等人都是要削去官职流放的。这四个人都是皇上亲手提拔上来的,现在一锅子端了恐怕皇上那边过不去。但钱象坤毕竟在宦海中沉浮了几十年,他略一想便有了主意,道:
“正如陈大人所说,如今黄宗羲的案子都还未定,先骈枝其它的还为时过早。不如将一切都写入奏折,待皇上圣断!”
“可”袁鸿勋还待说。
“就这么办吧!袁御史如果还有其它事情也可以自行上奏折!”钱象坤总结了一句,其他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经过袁鸿勋这么一闹,钱象坤也觉得这个案件不简单。上了轿子后,他也没了写奏折的心思,微微一皱眉便对外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