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没擦干就倒头大睡,结果睡得凌乱不堪。
“……老妈。”
小驰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呼唤着,一颗晶莹的泪滴从他眼角滑落。耕平的内心如刀绞般难受。这孩子虽然还小,却一直拼命地忍受着丧母之痛。除了这样默默地看着熟睡中的他,耕平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突然,小驰睁开那双酷似久荣的细长的双眼,小小的瞳孔深处突然收缩起来。
“做梦了?”
小驰擦擦眼泪,点了点头:“嗯,老妈走进我梦里来了。”
父子如出一辙的表达方式。死去的人不是化为鬼魂出现,而是前来相见。这种感觉,想必失去过至亲的人都有所体会吧。住在久荣老家的这段日子里,两父子总是不约而同地梦见她,以至于并不迷信神灵鬼魂的耕平,都觉得这一切并非偶然。
“老爸也梦见了,和你一样。老妈在梦里跟你说什么了吗?”
小驰迷糊地眨着眼睛,咯哧咯哧地揉着:“嗯。她说会有好事发生,现在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了。还说老爸很脆弱,要我好好保护你!”
好事?会有什么好事呢?耕平想猜却没有半点头绪。遗憾地与直本奖擦肩而过,虽说再版,但也才区区两千册,滞销作家泥泞不堪的生活还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呢,她怎么能说出让一个十岁孩子保护父亲的话呢?真不明白久荣到底怎么想的。
“小驰!耕平!吃早餐啦!”
楼下响起郁美洪亮的嗓音。小驰“呼啦”一声如猛兽下山一般从床上跃起,低头看着耕平:“你的梦里,老妈说什么啦?”
心里虽然有那么一丝醋意,耕平仍然坦白地答道:“什么都没说。在我梦里,久儿一直都沉默着。”
“是么,哈……”
耕平对儿子的反应又气又恼,只是只字未说。久荣也真是,可以跟儿子说,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肯跟老公说呢?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夏日早晨,耕平满心不悦。
和孩子们一起度过的这个周末,悠然地从指缝间流淌着。开车去入间的商场闲逛,去秩父的温泉舒展身心,去饭能站附近的乌冬面馆和图书馆散步,顺便露露脸。这里清新自然的空气、纯净清透的水质,是耕平从神乐坂一来到就感触深刻的引人流连的地方。
从那以后,岳父岳母再也没有纠结不休地提起再婚的话题,小驰和小芽也整天在河边玩得不亦乐乎。眼前没有步步紧逼的截稿日,很多编辑也正在享受盂兰盆节的假期,名副其实地算得上作家一年中屈指可数的最为自在放松的日子。
其实这样的日子里,耕平也在脑中构思着新作。把一个个小小的黏土块反复揉捏搋和,一点点堆砌成长篇小说的基石形状,这样的角度妙趣横生,这样的人物刻画入木三分,这样的奇闻异事更是别有天地。作家都是怀着对作品的浓厚兴趣才孜孜不倦地从事创作的。当然,刚开始着笔时也常会有磕磕绊绊、迷惘彷徨,但这些对处于构思阶段的作家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他们只是一点点地堆砌着只有他们才能乐在其中的秘密花园,因而更有种无法言喻的奇妙。
耕平坐在宽大的河滩树荫下,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纵横驰骋的钢笔记录着他泉涌的构思。这便是他即将在《小说北斗》上连载的长篇恋爱小说,书名还没想好。他突然发现,这十年来自己作品的主人公,竟大多都是比自己年轻的男女。
这次,他决定正面描写一对与自己一样将要迈入中年的男女的爱情故事。男主人公是印刷公司的业务员,和耕平一样三十九岁,五年前丧妻。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女主人公与他同岁,三年前丧夫。这对已称不上年轻、对恋爱日益胆怯甚至没有勇气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男女,慢慢地一点点相互靠近。季节就设定在由秋入春的那段时间吧,这样,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