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教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这个男人。
霍仙姑靠在雕花润椅上头,手里攥着张女子的相片,听得下人来报五爷今儿相亲,脸色白了白。还不是霍当家的霍家三小姐着孔雀蓝的旗袍,裁缝得分外合身,沉沉地融入靛蓝色的夜里。
她很清楚自己会失去什么。
但她更在乎得到的。
五爷家的伙计又是诡秘又是骄横地那么一笑,似乎对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位夜深来男人家过夜的霍家女人并不以为意,徐徐打开旁门,引来客入内。随着来的小姑娘站定,机灵地塞了点玩意给门口的伙计,两个人扯东扯西聊得很投机。
狗五的院子很敞亮,入夜有几分月光散落在地上。漆红的木门框上斜倚着一个人,听见响动转身。吴老狗向下瞥着几分神气,背覆漫天星辰月色,从从容容的,那么自然的。
“哟,来啦?”
她突然十分局促不安起来。一双手也没处搁,好像怎么站着也不合适,雪白的丝袜,玉色绣花鞋,鞋口扣得紧紧的,显得脚大了些。霍家的姑娘立刻抬起手来拢了拢头发,手指无意触到面颊,觉得脸上滚烫,手指确实冰冷的。
房间里头的丝帐暖融融的,窗外昏黄的灯光也暖融融的。霍仙姑成了霍家当家,她躺在床上,手心里攥着丝绒被的线头,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身边的男人正睡得安详,呼吸均匀绵密,仿佛一辈子一辈子的悠长。
在那个年代,女人想要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无论代价是身体,还是诚挚的,火热的,滚烫的心。
爱是热,被爱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