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段鸿飞又紧了紧手中的剑，他终于肯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怒火，缓缓的将眼眸的视线移到了秋无颜的脸上，他沉寂在眼眸中的愤恨轻易的出卖了他的隐情。
秋无颜将手背在身后，她用一手的手指狠狠的掐住另一只手，她抬起眼眸，抬起她的勇气：“石榴呢？”
“她死了。”
简单明了、淡不可闻的三个字，随风的夹裹吹到了秋无颜的耳朵里，阳光下的她轻瑟了一下身子，她微扬起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像是初次开口询问：“石榴呢？”
段鸿飞眼眸沉静的看着她脸上梦幻般朦胧而又凄苦的笑容，她是真的很在意她的小丫头，他有些不忍的又侧开了视线，他身上的衣袍随着风缈缈的飘起来，他加重了语气：“她死了。”
秋无颜身体晃动了一下，她脚步沉沉的向前半部，段鸿飞的手臂还平举在她的身前，她靠过去，张口咬在他的手掌上，贝齿狠狠的咬下去，然后她抬起沾了血丝的唇，看向段鸿飞：“疼吗？”
“疼。”段鸿飞眉也不蹙、眼也不眨，却在如实的说出心里话。
“为什么会疼？”风吹起秋无颜散落在肩上的发丝，她泪眼朦胧的像是问、又像是自语。
“因为不是做梦。”段鸿飞垂下眼眸，看着地上两人清晰的投影：“是现实。”
秋无颜抱着身子，蹲到了地上，她的心像是已经抽痛到让她直不起身体了，她忍不住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冷汗已湿透了她的衣，她像是光着身子被冷冻在了千年的冰层中，即使阳光遍地，她的身体却早已僵硬的无法回温了。
“皇后娘娘好厉害。”
“皇后娘娘好神奇。”
“皇后娘娘好伟大。”
“石榴最喜欢皇后娘娘了，石榴要永远、永远陪着皇后娘娘……”
一句句犹在耳边的话，一幕幕犹在眼前的画面，小丫头纯真、灿烂的笑脸，小丫头灵活、清澈的大眼睛、小丫头清纯、可爱的容颜，都在阳光下，生成一缕青烟、随风、而散了。
“她是因我而死？”秋无颜淡淡的问，她手扶着膝盖，一点点的直起身体，一点点的转动眼眸，看向段鸿飞，一字字的问道。
“她是因你而生。”段鸿飞答非所问的回答，记忆中衣着邋遢、长发凌乱、颤颤惊惊的小丫头模样被一位衣着得体、明目皓齿、清纯可爱的少女模样所代替，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他承认，相见清纯少女的那一刻，他心动了。
秋无颜失魂落魄的站着，无数个石榴的身影忙忙碌碌、乐此不彼的绕在她的身边，又在阳光下扬起着明媚的笑脸，殷勤的小手抚平她眉宇间的淡愁、拉平她的衣衫、整理她的披风、甚至俯身将她鞋面上沾到的一颗草根弹掉。
做完了这一切的明艳少女，在阳光下轻盈转身，朝着秋无颜露出迷人的笑脸、灵巧的小手轻挥了一挥：“无颜姐姐，石榴走了。”
秋无颜瞬间睁大了眼睛，她伸手，却只鞠到了一抹清风，她的小丫头没有再叫她为皇后娘娘，她的小丫头再叫她无颜姐姐，她的小丫头看清了她掩埋于灵魂深处的情感吗？她的小丫头当真是、长大了。
“带我去见我的石榴妹妹。”秋无颜突然便恢复了心气，她肃然了神情，清澈无比、晶亮无比、魄力无力的眼眸看向段鸿飞，她提脚迈步前行，坚强的身影让段鸿飞为之侧目：“带我去见我的石榴妹妹、最后一面吧。”
阴沉幽暗的水渠边，一群太监宫女围成一团，有眼尖的看到秋无颜的到来，立刻退缩到一边，让出了个小道，人墙夹裹着的小道尽头，几个验尸的老太监，正围着石榴的遗体，面无表情的审视着。
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面对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