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开车送我去。”亲娘穿了一件崭新的紫色蒙古袍子,头上扎着黄色的三角巾,“我穿的这麽漂亮必须得有个司机。”
我撇着嘴羞她:“有您什么事儿?”
“我儿子呀,这片草原就要热闹起来了,大家的生活都会变好,有我塔拉的一份功劳啊!”
我也很自豪,风力发电项目不会破坏草原的生态,却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时可以作为草原游的景观,又解决了不少就业机会,无数的人们会从中受益。习晓北是个做大事的人,从黑社会一路混过来现在能有这麽强的责任心和使命感,不得不说他那个死去的朋友起了关键的作用。我在他的生活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呢?到地方知道了,我让他瘦了。
把车远远地停在人群的外面,看到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披红挂彩,亲娘被地方政府请到上面去就坐,我混进人群,疯狂地寻找习晓北高大挺拔的身影。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他出现在我的视野,只一眼,泪雨滂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习晓北穿正装的样子,我马上又想起了基努里维斯,这回不是生死时速,而是魔鬼代言人里永远西装笔挺的精英律师,可是,我一点花痴的心思都没有,太瘦了。尖削的下颌,眼睛看上去都比以前大了,从始至终微皱着眉。我想冲上去抚平他的额头,想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可最后只能是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地啜泣,轻轻地呼喊:“哥,哥……”
亲娘也只和习晓北呆了一小会儿,我远远地看到他们说了几句话,拥抱了一下,习晓北就和省里市里的一干领导急匆匆地走了。回家的路上,我和亲娘都红着眼睛,谁都没有说话。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的,亲娘要我吃了晚饭再走,我看她情绪低落,于是拼命地吃,想让她高兴,就像以前哄习晓北高兴一样。
“吃饱了?”
“嗯。”我点点头,食物都顶到了嗓子眼儿。
“那就回去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往院子里走,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刚到院子中间,亲娘抄起一把扫帚,狠狠地打在我屁股上。
“蛮子你这个坏孩子,这些日子你在这吃的香睡的好,还不让塔拉知道,看把我塔拉害的,瘦的就剩下骨头了……”
我一边东躲西藏地避开那把扫帚一边委屈地解释:“娘,我也一点都不好受啊……”
“胡说!你养的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哪里难受了!”
亲娘气的都哭了,拽住我胳膊打我的屁股,我跑也不是又不能还手,只有求饶:“娘您消消气,消消气,我明天还有课呢……”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哭笑不得地摸着火辣的屁股跟每次都护送我回学校的大黑背诉苦:“宝贝儿,敖登格日勒女士一点都不靠谱……”
黑宝贝儿咕噜咕噜了几声,我摸摸它的头叹了口气,“你讲的没错啊,说到底,人家是习晓北的亲妈…。。”
54 被套了
被亲娘收拾了一顿以后,我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但没想到会那么快。在一个初秋的傍晚,我靠着单杠给一年级小男生巴特尔做心理疏导工作…他刚刚听说他的小马驹儿病死了,很难过。
“只要你想着它,它就不会离开你……”
我俯下身擦去他的眼泪,他突然抬头向我身后一指。“老师,只要我一直想着它,它就会长成旭日干那样的大马吗?”
我慢慢地转过身,见一人一马立在夕阳下。习晓北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牛仔裤塞在马靴里,正安静地望着我。旭日干很兴奋,原地倒换着四蹄转圈儿,他却笔直地端坐在马背上,嵬然不动。
这辈子我再也没见过如此英俊的人和马,他和旭日干的剪影倒映在落日金黄火红的余晖里,帅的天地万物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