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任何东西一一你所见的,你所选的,便只有一片荒芜。」
他说,「这就是你的本质。」
「时至如今,宗匠还指望用那一套滞腐之说动摇我麽?」
季觉冷声反问:「言语何其无力,不如故技重施一番,也好看我是否会向你低头?!」
兼元的眉毛,缓缓挑起。
疑惑,恍然,乃至,抹不开的嘲弄。
再忍不住咧嘴,大笑。
前合后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
兼元几乎笑出眼泪,断续的说道:「或许是你有所误解了,可之前你所经受的烛照之式并不是指向滞腐的秘仪啊。」
他停顿了一下,笑意越发挣拧:
「恰恰相反,那是余之道传承了数千年的精髓才对!
即便是我这个主持者,也难以知晓你究竟看到了什麽东西。因为它所映照出来的,是你所想要看到的未来,你所想要创造出的世界。
它所指引的,是你心中想要走的路····
可你所看到的,又是什麽?」
他嘲弄质问:
是毁灭还是死亡?!
季觉毫无动摇,冷漠怒视,「在这之前以滞腐之说灌输的,难道不是你麽?」
『区区三日之功,如何同你诞生至今所坚持的人生相比?如何比叶限对你日积月累耳提面命的教导?」
兼元踏前一步,俯瞰着他,一字一顿的发问:「这其中有几分是我的引导?有几分,是你心中的真实所想所求?又有几分,是你的本质所流出?
你所看到的,难道不正是剥去粉饰和伪装的自己麽?!」
就这样,在季觉的沉默和呆滞里,他欣赏着那一张漠然神情所隐藏的动摇和怒火,笑意更甚,如同看着炉中渐渐淬炼完成的利刃一般。
『我早说过,工匠从不会弄错素材。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什麽样的怪物兼元弯下腰来,和季觉对视,碧绿的眼眸之中光焰涌动,戳破一切伪装:「我从未曾见过如此扭曲的灵魂,从未曾见过如此矛盾的构造。
你的心里是空的,你对一切冠冕堂皇的东西之以鼻,以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为支柱,如同囚徒一般,画地为牢。
我看得见。
你就像传说中的西西弗斯那样,日复一日的循环,疲于奔命的向前,却不知去往何方,又不敢停下。
直到有一天,自己彻底面目全非为止····
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如此痛苦,如此渴望死亡!」
无怪诸多大孽如此锺爱于你!
同你这样追逐虚无的家伙相比,我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又算得了什麽?」
兼元伸出手,指向季觉的心脏:「滞腐的傲慢,绝渊的虚无,狂屠的疯狂,漩涡的荒芜丶塔的扭曲,狼的饥渴,都在这里-·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即便看似多麽顽强的挣扎,总有一天,谁的生命你都不会在乎,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终将成为这样的怪物!」
季觉沉默着。
没有回答,宛如冻结。
自这寂静里,他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自哀鸣的间歇起落,如此低沉。血液流淌在血管中,像是潮汐冲刷海岸,回音空旷。
以至于,没有听清兼元的话语。
或许他说得对,这就是自己的本质,这就是自己隐藏在笑容之下的丑陋模样,他就是这样的怪胎。
他不能再去逃避。
可那些都不甚重要了。
他的视线被更重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