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地笑着。
出于礼貌,唐宗舆向科萨韦尔道,“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他不以为然地摇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唐颐哑着嗓子,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父亲单独呆一会儿。”
科萨韦尔还没出声,唐宗舆就喝了一声,“小颐!”
然而,他却了然地点头,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慢慢聊。”
说着,便向唐宗舆颔首打了个招呼,转身上楼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两人眼前,她才将目光转回到父亲身上,左右上下打量着,迫切地问,“集中营里的那些魔鬼没对你怎么样吧?”
唐宗舆摇头,“我很好,你别担心。”
“怎能不担心,那个地方简直是纳粹建造在人间的地狱,每天都在死人。”只要回想起那个惨死在采石场上的教授,她就感到害怕,人命如草菅,安全没保障。
“你说得没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从地狱里出来了,不是吗?”唐宗舆停顿了下,又道,“是你求科萨韦尔帮忙的,是不是?”
父亲那么英明,瞒是瞒不过去的,唐颐只能坦白承认,“是的。我,我现在是他的……”
情人两个字难以启齿,尚未婚配就和男人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以为自己一定会遭受到责骂,但唐宗舆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在其中。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
唐宗舆在海外多年,思想也不至于那么保守,形势逼人,太多的无可奈何。他瞥过女儿,抿着嘴沉默了会儿,问,“那你喜欢他吗?”
唐颐嘴里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科萨韦尔亲手编织的情网,没有人,能够幸免。
见状,唐宗舆伸手拉住她的手,道,“先把真心放一边,按照现在的局势,这也是一条路。我们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爸爸,你不责怪我?”
“责怪你什么呢?”
她低着头,小声地道,“我当了他的情妇,败坏家门声誉。”
唐宗舆笑了,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傻孩子,你想太多了。在我眼里,你勇敢执着,又有情有义,我以你为荣。”
“可是……”
“在乱世中,像我们这样的外国人,想要活下去都是奇迹。不能太钻牛角尖,不然这不是坚持原则,而是苛求自己!”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我老了,保护不了你,反而拖累你。”
“爸,你怎能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唐宗舆再度叹息,“拉叶先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就算他不能给你名分,相信也不会亏待你。只不过,你们俩当中横着一场战争,无论德国胜败,你和他都陷在一个两难的困境中。”
德国要是赢了,在纳粹的统治下,只要科萨韦尔还是党卫军的高官,就不可能明媒正娶她。将来有一天,他总会娶妻生子,那她始终立于一个尴尬的处境;反之,德国要是输了,科萨韦尔或许战死沙场,或许被俘枪毙,是生是死都是未知之数啊。
父亲看得透彻,一语就说出了她的顾忌,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不愿付出真心的原因。她和他,走在迷雾中,看不见将来,摸不到出口。
唐宗舆见她心事重重,便适可而止地转开了话题。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贴心话,他脸上渐渐露出了疲惫,道,“你去陪拉叶先生吧。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唐颐知道父亲这是不想打扰到科萨韦尔,所以不敢占用自己太多时间,她也没说穿,乖顺地将他带到楼上客房。
替父亲安顿妥当,她脚步一转,回到了卧房。科萨韦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