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家,受的是正统贵族教育,怎么可能跟女儿讲自己年少时的韵事?
刚恭敬地送走了姒帝,一身太女朝服、头戴锦貂金冠、腰垂帘幕玉珠的澹台赤凤便满脸笑容地走下来,拉着燕王的手亲切寒暄道:“燕王殿下,几年不见了,孤甚为想念呀,向来可好?哎呀呀,您亲自来也不事先打声招呼,孤就是再忙,也该亲自出迎三十里才是。”
“太女殿下客气了,自当以国事优先。”太平微笑,很外交地回应道。
真没让她失望,跟两年前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有资格在这大殿称孤了,以前还一口一个本公主呢。想来这两年多争储的日子也不是白过的,公主跟太女差的虽然只是一点,但这一点何止万里,到底是权势、生死最历练人呀,尤其是皇家的孩子,成长速度更不一般,还是原本就是强制压缩的,一遇春风立马化身成林?虽然眼角眉梢还是露出了一点喜色,但她如今春风得意摆高一点姿态也是可以理解的,身份不同了嘛。
澹台赤凤哈哈一笑:“燕王殿下还是这么谦和,国事优先国事优先,不过过几日我府中设宴,燕王您可一定要来。”
“太女殿下请,自然是不辞的。”
这两人一来一往说得亲热,全不管旁人听着掉了多少鸡皮疙瘩。当年二龙夺凤的风流佳话可是闹得人尽皆知的,如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女殿下,另一个也贵为亲王掌管一方,还以为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另有一番龙争虎斗看呢,未曾想都这么恶心人。
之日朝见过姒帝以后,燕王殿下立马就开始躲在驿馆里装文弱,使团里的事撒手不管全丢给了祁玉华等人。姒国人区别对待太明显,正使副使受到的待遇那简直天上地下没法比,祁玉华四处忍着受了几天气,号称孔孟弟子斯文人的她也终于忍不住在驿馆里破口大骂,这些不懂礼的鞑子蛮妇,天生就是欠揍!
第五日的时候得到通知可以去觐见长宁帝卿殿下了,祁玉华偷偷摸摸看了看太平的脸色,小心问道:“大小姐,你去吗?”
觐见帝卿不外乎就是问候一下平安,再送上贺礼,正使亲不亲自去都可,尤其太平贵为世袭一字亲王爵,比帝卿还高一阶,更谈不上什么觐见。
凤眼淡淡扫过来:“去。”为什么不呢?黑夜里的那个背影萦绕在心头从未忘却过,人生漫漫,她还能见他几次?
祁玉华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觐见被安排在太女府,一身簇新太女君朝服的长宁帝卿前呼后拥、端庄万千,头戴王冠身着亲王礼服的燕王殿下也是优雅平淡,隔着落落珠帘,淡淡地行礼,淡淡地问候,平静地应答,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有依稀纠葛的空气知道他在彼端。祁玉华埋头磕磕绊绊地念着长长礼单,不敢去看燕王淡然的侧脸。
。 想看书来
11。姒国(4)
就在一回头的工夫,沧海变成了桑田,就在一眨眼的时间,咫尺天涯。
听着祁玉华磕磕绊绊的声音,看着贴金雕花的石柱,太平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道具,摆好姿势对完台词然后就成了背景,等着导演说:“卡!”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她喜欢苍凉的词,却不爱撕心裂肺的演绎方式,前世混乐团那阵,一个人拿着两根木棍就着架子鼓慢慢敲,淡淡唱来,十几岁女孩子没心没肺的声音,曾唱得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泪流满面。
她懂什么呀,慈父、慈母手心里锦衣玉食的十几岁女孩子懂什么呀?如今她是懂了,可这东西要懂来做什么呢?跟人比怎样的表情才叫苍凉吗?
他是埋在她心里永不消退的刺,此恨绵绵无绝期,祁玉华千里风雪为的是梅宣,她为了什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