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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衙禁军大营在长安城西的延平门外,而北门四军的大营则在城东通化门外,等南衙禁军和北门四军得到消息,夏邑军已经高举着猎猎军旗沿着渭水而过,在灞桥外结阵待命了。
灞桥位于长安城东十多里处的灞河上,是东出长安的必经之地。西临浐水,东接骊山,东南是广袤的白鹿原,北边则是肥沃的渭河平川,东北是沧桑的铜人原。《雍录》上说:“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面入出峣、潼两关者,路必由之。”“峣”指青泥关或蓝田关,为帝都长安东南门户;“潼”就是潼关。
灞桥往东去的旷野上,密密麻麻的夏邑军马结阵而立,旌旗招展,刀枪剑戟林立如雨,士卒面色沉凝肃穆,数万军马的整个军阵秩序井然,半空中弥漫着凛然的杀气。
孔晟骑马陪伴在皇帝的銮驾之侧,皇帝命太监掀开了銮驾的帘子,半卧在銮驾上与孔晟谈笑生风。
此刻的皇帝心情真是无比的舒畅啊。出了城,援兵近在咫尺,那就是龙腾大海海阔天空,他还怕什么?
长期的压抑郁闷,大殿之上的愤怒累积,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出口。有了这数万能征善战的夏邑军马,皇帝至少有了自保的本钱。这是皇帝下定决心与李豫摊牌的关键所在,也是他从金殿之上急匆匆出宫奔灞桥而来的主要因素。
皇帝今日之安排,悉数出自孔晟的建议。
孔晟知道,皇帝不可能真正与李豫撕破脸皮,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但李豫的权势太盛,已经威胁到皇帝的安危、阻碍皇帝大权独揽,削弱李豫的势力已经势在必行。所以,孔晟提出了折中之策,一方面提拔非李豫铁杆的朝臣为相,如杜鸿渐李泌这些人,同时扶植皇次子赵王李系出来,对李豫派系构成有力的牵制;另一方面,为了安抚李豫不至于反弹过激,立即册封李豫为皇太子,至少在名义上巩固了李豫的地位。
但尽管是这样,无论是皇帝还是孔晟,都很清楚,李豫还是不甘心让出手里哪怕是一丁点的权力,如果手里没有掌握一定的底牌,李豫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的。
所以,就有了夏邑军马奉皇帝密诏从河南急行军直扑长安的安排。而皇帝之所以安排今日的大朝会,主要就是为了夏邑军马成功抵达长安打李豫等人一个措不及防做好铺垫。
前面的几道诏命,所谓的人事调整,不过是虚晃一枪和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在后面,从孔晟准备妥当入宫开始,这场战斗才算是真正打响!
而皇帝之前在朝会上,实际上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若是孔晟谋划中的夏邑军马赶不过来,或者说被李豫的禁军察觉,将之阻挡在长安之外,一切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多日的营运都会付之流水。
所以,这个时候,为了防止李豫铤而走险冒险一搏,皇帝万万不能留在宫里,留在宫里充满危险,只有急急入夏邑军的保护之中,才是最安全的。这还是孔晟的建议。当然,哪怕是孔晟不提出如此建议,皇帝也不会留在宫中任人宰割。
皇帝始终是皇帝,只要皇帝有了底气,发布诏命形成了既定事实,李豫也无可奈何。除非李豫真的疯狂到率三万禁军与夏邑军刀兵相见造反谋逆篡位的程度,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金殿上利用人事调整拖住李豫,吸引李豫一派的目光和关注力,这同样还是孔晟的建议。
而这一次,皇帝也算是豁出去了,不仅一扫往日的羸弱疲态,暴露出狰狞强势的面孔,还将长期隐在暗处的专属于皇帝一人指挥的神秘亲卫力量曝光出来。
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支彪悍的神秘黑衣武士队伍,不要说朝臣了,就是李辅国鱼朝恩这些高级太监,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