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瞧着荻葭阴狠决然的模样,眼中瞬间涌起泪雾,赶紧一把抓住荻葭的手,哽咽道:“主子,主子不要!奴婢知道您心里苦,您要有气,就冲着奴婢撒吧,可千万别作践自个儿的身子!”
镜中的人看样子不过芳龄20多,五官秀美,肤若凝脂,但眼神却深邃,更弥漫着一股苍老灰败之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荻葭颓然地放下手,几缕白发随之飘落地上,她拿起梳子,一边自己梳理着长发一边开口道:“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回音?”
秋蓉嬷嬷见主子问起正事,也正色起来,恭敬答道:“是。”
荻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算了,只要她不挡着咱们的路,不能为我们所用也无所谓。”
秋蓉嬷嬷颔首,见荻葭站起身来,便扶她过去歇下了。看着帐中孤独隆起的身影,秋蓉嬷嬷心中喟叹不已。不禁想起公主小时候的模样,那是一个多么善良端庄的姑娘啊,贵为大清公主,行事也落落大方,谁见了不得夸上几句,说定是个有福的孩子。这才几年的光景,就沦落这般样子!
不过,那又怎样?如果这真的是命,那她们就与命争上一争。只要有朝一日大仇得报,那也算是值了。
夜已深,荻葭并没有睡着,她一只手缓缓地摸到床下的隔板,轻轻敲了敲,听见厚实的回响,这才放下心来。这几年,她每晚都是如此,要先检查了,知道那东西还在她才能放心。那把刺刀是当初素皑送给她的。她打开过后曾被那凶残的功用吓住,本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用到了,没想到现在却要靠听得它的声响才能入睡。
秋蓉嬷嬷在外间值夜陪护,此刻也是睡不着,正怔怔地盯着地板出神。忽然,她感觉到了一个黑影在窗台那边闪过,却瞬间消失在了隔间内。秋蓉嬷嬷大惊,狠狠地甩了甩头,定睛看去,借着外间微弱的灯光,什么都没有啊!?难道是她眼花了?秋蓉想是这样想,却还是起身上前去查看了。只因这些年已经习惯,这公主府里到处都是杀机,就连这间房间也不一定安全。现在局势紧张,噶尔丹若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利用公主,那也是正常的。
素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秋蓉的身影向她靠近,她心里有些激动,这个嬷嬷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跟着姐姐陪嫁过来,却是一别数年了。
素皑出手很快,快速从屏风后面闪出,面容隐藏在黑暗里,声音经过了细致的调整,一把短刀就这样架在了秋蓉脖颈上。她不得不这么做,就她进入科布多后得知的消息来看,这些年噶尔丹对大姐姐跟对犯人没什么区别,这府里几乎没什么可信任的人,即便是带过来的老人也不能信,谁知道有没有叛变!
“去你主子处!”素皑轻声威胁到,慢慢架着秋蓉往里间走去。
秋蓉大惊失色,方寸大失,脚步生根不愿意走,想出声提醒却被卡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得被素皑强硬拉着走去。
荻葭也没睡着,不知为何,她今晚总是心神不宁,所以干脆坐起来靠在床边,手也摸着了隔板的暗扣。直到素皑挟持着秋蓉进来,她依然是这个姿势。
五年多了,自送嫁时一别,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荻葭偶尔几封家书过去,也不过是寥寥数语,说无可说。这两年随着局势的紧张,更是几乎断了联系。素皑曾经告诫过她不要做傻事,她也果真很谨慎,家书中从来不提其他,只拉家常。但素皑依然可以从语气和信的数量长短来判断她过得好不好……
素皑隐藏在秋蓉身后的脑袋在看见床边之人时慢慢从阴影中挪出,心中酸涩不已,几乎落下泪来。她放开了秋蓉,握刀站在那里,定定地盯着荻葭。
秋蓉立刻回转身,看着站在面前的素皑,惊呼脱口而出……她死死的捂住嘴巴,仔细看去,的确是四公主没错。多年不见,她长大了,也长高了,脱去了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