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家,明徽身体疲乏劲头还没缓和过来。
刘姨提心吊胆一整夜,担心虾粉放太多明徽出事,又担心孙相宜欺负明徽,总之战战兢兢一整夜都没合眼。
“小姐,你怎么样?受伤了吗?过敏了吗?”
刘姨情绪急切,抓着明徽翻来覆去看。
明徽体谅刘姨爱她之心,耐着性子道:“过敏了,但没受伤,您别担心。”
她拉着刘姨回房间,隔绝室外保镖视线。
明徽先打预防针,“刘姨,我向您说一件事,您听了别心急,而且一定要听我安排。”
刘姨心中忽觉不对,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她紧张握住明徽的手,“你说。如果出什么事,你尽管把错推在我身上,我一个保姆,年纪又大了,他们顶多辞退我,不敢对我怎样。”
明徽愣神,心脏被击中。
父母走后,刘姨护了她十年。
寄人篱下的八年,错嫁霍家的两年。
她人微言轻,却尽最大可能给她温暖,陪在她身边时间比陪在女儿身边时间都长。
她是避风港,是明徽唯一能感受到母爱来源的育儿袋。
如今,刘姨还心心念念护住她,愿意牺牲职业生涯和养老保障承担她所有错误。
她愧对刘姨。
明徽脸颊一凉,她下意识挥手擦拭,才发现是眼泪。
“小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刘姨见她流泪更心急,扯纸巾为她擦脸,嘴里絮絮安慰:“我没事,就算把我辞退大不了回乡种地。我孩子已经嫁人了,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倒是你……”
她叹口气,声音里满是酸涩怜惜。
“可怜的孩子,你以后怎么办啊。”
明徽咬着牙,嘴唇都在颤抖,说不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倒灌回胸腔,泡软心脏,脓血顺着泪腺流出,沾湿衣襟。
“刘姨……”
明徽扑进刘姨怀里,蒙头大哭,却不敢出声,只剩几声悲怆呜咽。
刘姨鼻尖也酸,声音带了哭腔。
“好孩子,好孩子……”
像十年前她失去父母的那个黑夜,她窝在刘姨怀里汲取温暖,抱头痛哭。
……
今日,霍氏总裁亲临《洛神》工作室。
薛泯临时接到消息时,正与阮惠春磨本子。
两人都是完美主义者,不容得半点瑕疵存在。
可国画与技术匹配上总有差异,阮惠春便一趟趟跑,薛泯过意不去,专门在公司为她开辟个工作室,让阮惠春常驻。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迎接,我这就过去。”
薛泯揉揉眉心,摊在椅子上。
阮惠春正工作,听到秘书声音,皱眉,“他怎么来了?”
“不清楚。”
薛泯摘下眼镜,穿上外套,“大概是来查看工作进度。”
阮惠春与薛泯共事这几周,已然了解他性格。
不论遇到何事,都处变不惊,似乎他性格底色就是如此。
“上次我看霍砚深对你敌意很大,你小心。”
阮惠春嘱咐一声,“寻常查看工作进度都是由秘书或有关部门负责,哪里用得着他亲自来。只怕今天是来势汹汹,你千万小心。”
“嗯,阮老师的提醒我记住了。”
薛泯对旁人好心一贯感激,只是语气冷淡,并不亲近人。
他出门,才发现整个公司早已乱成一团,热切准备迎接霍砚深。
薛泯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到门口。
秘书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红毯,特意铺到公司门口。
“这红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