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蹙起眉头,显出怒色:“你又犯病了?连我也不认得。”
“确实不认得。”魏长乐嘴角带笑,“你是我母亲?应该不是。这世上从没有哪个母亲见到自己孩子,第一句话会说出死字。”
魏夫人一愣,冷下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跑回来做什么?”
见对方的态度,魏长乐笑容消失。
其实记忆之中,这位母亲大人似乎一直都不待见他,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但自己此番刚经过大战,又奔波赶回来,就算不待见,说不出什么好话,也不至于说出如此令人心寒之言。
虎毒不食子。
魏长乐实在不明白,魏夫人为何对自己像仇人一般。
“你还真没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的命还真大,我还以为你被塔靼人的战马踏成肉泥!”
魏长乐回过身,便见到一名少年就站在木桥上,斜倚栏杆,嘴里也不知道正在嚼咬什么。
魏氏三爷魏长吉!
魏长乐记得清楚,这小子比自己小上一岁,但也算是聪慧过人,读书是过目不忘。
魏长吉虽然出身将门,但他吃不了习武的苦,手无缚鸡之力。
但因为文采不错,再加上魏夫人偏爱,魏如松也就任由他从文。
外人都觉得这位魏氏三爷风度翩翩文采斐然,乃是绝世佳公子。
而且魏长吉在外面也会做出一副儒雅有修养的样子,参加文人墨客的诗会,也做出几首不错的诗词,所以名声不错,甚至被人封为河东四秀之一。
所谓的河东四秀,都是颜值与才学并存的佳公子。
也正因如此,外人往往都用魏长吉来比较魏长乐,嘲讽魏氏既有绝世佳公子,亦有头脑简单的粗莽勇夫。
太原金刚的名头冠在魏长乐头上,却也是极近嘲讽。
但魏长乐却知道,这小子在外面是一副嘴脸,在府中也是一副嘴脸。
他待下人动辄打骂,但凡有人犯了小错,便会用马鞭子将家奴抽打的遍体鳞伤。
所以府中家奴对这位三爷畏之如虎。
这时候见他突然冒出来,而且出口嘲讽,魏长乐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三弟,一向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了?”魏长乐一脸热情,向木桥走过去。
魏长吉没好气道:“我们魏氏军功赫赫,人人敬仰,却被你坏尽名声。魏长乐,你去山阴之前,一身市井气息,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闯了那么多祸。父亲让你去山阴,本来是想历练你,让你收收性子,你却变本加厉,带来更多的灾祸,你还有脸跑回来?”
魏长乐已经走上木桥,垂头丧气。
“你这种人,就该关到监牢里,永远不能放出来。”魏长吉显然对这位二哥没有丝毫的敬意,继续打击道:“待在监牢里,无非浪费几粒粮食。让你跑去山阴,你还自以为是,要和塔靼人交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有父亲那样的能耐?”
魏长乐距离魏长吉两步之遥,忽然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死在那里倒好了。”魏长吉冷哼一声,但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皱眉问道:“你怎么能活着回来?是不是.....临阵脱逃?”
六千塔靼铁骑攻打山阴县的消息早就传过来,魏长吉自然也知晓。
他当然不相信,一座县城能够挡住塔靼铁骑。
魏长乐突然回到太原,在魏长吉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临阵脱逃。
魏长乐只是看着魏长吉,嘴角带笑,也不说话。
他忽然为宿主感到悲凉。
这里本是魏长乐的家,但自打入门之后,竟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家的温暖。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