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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汤上面的粉末沉入了汤中,太子端起盘子,再次走入了寝室。此时他都不紧张了,他气定神闲,将托盘放下,端起了汤碗,用银勺将粉尘搅合起来,对皇帝说:“父皇,参汤来了,请用。”
皇帝睁开了眼睛,这次不是半睁,而是全睁开了,太子见皇帝的眼睛里似乎像是射出了冷箭,眨眨眼定了下神,再次觉得自己不得不这么干——看这精气神儿,皇帝这两天还死不了,但愿下的药够足……太子觉得这种东西无人知晓,就是皇帝觉得汤中有东西也没关系,就说是人参没有洗干净。人参一般不都有种土腥味儿吗?……
太子边想边笑着将汤碗递给皇帝,皇帝不抬手,说道:“给孙内侍吧。”
太子以为皇帝想让孙公公服侍,就把碗和勺递给了伸出手的孙公公,说道:“父皇最好趁热喝。”
对孙公公说:“去吧。”孙公公应了一声,端着碗出去了。
太子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这次多放了些石粉,可是这东西银器都验不出来,按理应该没事。但是父皇为何让孙公公端出去了呢?
皇帝眼睛微斜着看太子,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太子心中一跳,但接着一松,如果只是太子妃的事,就不必担忧了。他本想说太子妃病死了,可是又一想,皇帝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已经知道太子妃被自己打死了?再撒谎皇帝肯定不喜……
左右为难间,太子叹息道:“孩儿与她实在无法相处,那日大吵一架,孩儿动手打了她……”
皇帝淡淡地问:“只是打了她?”
太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父皇,孩儿做……做错了事……”
皇帝半闭眼:“什么事呀?”
太子艰难地说:“孩儿下手,下手重了……”
皇帝冷笑,等了一会儿,问道:“就这事?”
太子以为皇帝要他包揽下来这事,忙点头说:“就这事……”
孙公公从屋外进来,端着汤碗,对皇帝低声说:“陛下,和上碗一样,有那东西……”
太子的心收缩成了一团,他有了极为不祥的感觉,可他不敢相信。
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一脚,把太子踹到了床边,太子跪倒在地,哭着说:“父皇!父皇!保重身体!”
皇帝呸了一声:“保重身体?!保重身体你给朕下了金刚石粉?!”
太子吓得要尿了,可还是负隅顽抗地说:“父皇,什么石粉?!孩儿不明白……”
孙公公将碗递给了皇帝,皇帝看到碗上面是一层凝固的猪油,被翻开了,油脂下面可以见到细小的粉末。皇帝将碗摔到太子面前:“你自己看!你以为天衣无缝了吗?此粉喜油,用热油浇入,油浮水上,再用冰水镇了碗,粉末就在上面,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仅下在一碗里,两碗都有!你这个畜生!朕对你这么好,畜生……”他气得没了词儿,只能一个劲儿骂畜生。
太子绝望地结巴着:“父皇……父皇……您什么意思?孩儿……不……不懂!”
孙公公低咳了一声:“方才外屋其实有人在梁上盯着呢,盆景下的瓶子和纸已经被挖出来了……”
太子使劲磕头了:“父皇!是茅道长!茅道长告诉孩儿那种石粉可助长生,孩儿担忧父皇的康健……”
皇帝愤怒地抄起床边的一个香炉砸了过去:“就是茅道长告诉了朕这是什么东西!你这满口谎言的畜生!来人!”
太子哭着向皇帝膝行过去:“父皇!父皇!饶了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