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望著他黑暗裡格外瀲灩的眼,情不自禁地低下頭,送上自己的唇。
像火星墜落在枯草地上,以最快的速度燃燒成烈焰,然後一路摧枯拉朽,無邊無際地燎原。
狹窄床鋪上,兩人身影交疊,一切都變得難以控制。
余笙像抓住海面上的浮木般抓著他手臂:「外面有人……」
走廊傳來腳步聲,雖然知道包廂門關著,看不見,那一瞬她還是忍不住渾身緊繃,瑟縮了下。
男人悶哼一聲,呼吸深埋進她頭髮里,片刻後安撫地摸著她腦袋,氣聲微顫:「走了。」
他把被子拉起來,遮得嚴嚴實實。
不想再被打擾。
天黑了,窗簾外已經看不見亮光,余笙腦袋昏昏地被他從後面擁入懷中。
屋裡很黑,只有從門縫滲進來的走廊燈光,打在這張終於平靜下來的窄鋪上,隱約照出一顆顆藍色的星星。
裴晏行捋著她微濕的頭髮。
男人指尖力道剛好,像按摩似的,很舒服,余笙渙散的思緒漸漸回籠。
在網上聽人勸買一次性床單被套的時候,她萬萬沒想到是這種用途。
「要洗洗嗎?」他揉揉她耳朵,「我去弄水。」
余笙嬌氣地嗯了一聲。
獨立的衛生間,備水很方便,他住院時石楊非要買的摺疊盆正好派上用場。
余笙這些天在醫院陪他,見過不少戰友和領導,都說他術後情緒陰沉,脾氣暴躁,但她從沒見他對自己冷過臉。
余笙擁著被子側躺在床上,看他披著睡衣,在狹窄的空間裡忙進忙出,突然意識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原來可以到這種地步。
是哪怕想讓全世界都滾蛋,卻依舊會溫柔地接納她,毫不保留地疼愛她。
是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愛她,所以她能夠照亮他。
余笙洗完澡出來時,裴晏行正在換新的床單。
她有些臉紅地撇開視線,問:「你餓不餓?我去泡麵。」
裴晏行笑了笑:「好。」
現在出門都是飛機高鐵,決定要坐火車的那一刻,余笙就開始懷念小時候在火車上吃泡麵的感覺。
沒多會,熟悉的紅燒牛肉香味在屋裡彌散開來。
沙發只有一個,她坐在裴晏行腿上,端著泡麵吃一口,餵他一口。
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能不能吃飽都是其次。
比如現在。
明明有兩碗,卻非要泡一碗一起吃,其中的樂趣比吃飽飯重要得多。
「有點兒咸。」裴晏行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礦泉水,「餵我一口。」
「哦。」余笙把泡麵放下,轉身去拿礦泉水。
男人悶著聲吸了口氣:「要你拿水,沒要你亂動。」
余笙剛擰開水瓶蓋子,似乎感覺到異樣,身體一僵。
男人灌了一大口礦泉水,快得仿佛要壓下去什麼。望著她的目光也幽邃了些,仿佛藏在地底的暗流。
余笙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一眼。
裴晏行把瓶子扔回桌面,單手抬起她下巴。
「別動,也別看。」他微啞著聲,「床單就一張了。」
「……」余笙為難地抿了抿唇,指著床鋪,「那我去——」
「去哪兒?」腰被男人大力箍緊,灼熱的吐息將她包圍起來,「要你別動就別動,待著。」
他把她轉過去,下巴擱在她肩上,輕嗅她頸間的馨香:「你吃吧,我緩緩。」
余笙癢得縮了縮脖子,手一抖,叉子也掉了,嬌聲抱怨:「你這樣我怎麼吃?」
裴晏行越過她的手撿起叉子:「我餵你吃。」
吃完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