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意,与扑面而来的冷风打了个照面,只觉得浑身又开始发冷,她用手搓了搓。
“谷主,那素素……”苏墨卿艰难地开了口,他有些不忍心就这般把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扔在荒郊野岭,虽然素素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过软弱。
“哼,臭小子,自己都是一个残废了,还这般怜香惜玉,难道想要做风流鬼?”红衣男子有些不屑,“要是带上这两个累赘,你还没到谷里,就翘辫子了,你死了也没什么,可是我连某人向来一言九鼎,你不是要连累我破誓言吗?”
素素揉了揉发了麻的大腿,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苏墨卿,我之前便曾说过,今晚过后,桥归桥,路归路,素素虽是弱女子,但也是出言如山的。”
等着腿上的血液流的顺畅了,素素便起了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墨卿,我们便就此别过,倘若此生能够再次重逢,当是件令人欣慰的事,倘若再也不见,素素觉得,能与墨卿相遇,也是人生的快事。”素素转了头,“绿珠,我们拾掇拾掇便赶路吧,这里,恐怕是不再安全了。”
红衣男子听了素素如明镜般的话,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眉梢眼角藏着秀气,更难得的是,这般小小的年纪,却如此内敛沉静,然而,看了看怀中的这一截残肢败体,便收敛了心思,面上淡淡的:“小鬼,我们也快些走吧,这年头啊,女人是画皮,剥落了披在森森白骨上的皮相,也不知道内里的心是红色还是黑色,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心,画皮画骨难画心啊。”
正在往脸上涂抹着泥灰的素素手上一滞,如此这般对女人敬而远之,想来是早年间受了情伤的,而且多半应该是折在貌美如花的女子手里的,素素也不以为意,只是对着苏墨卿道了一声“珍重”便袅袅娜娜地走了,走到庙门口,才发现,虽然雨势不是很大,但只肖走上一点路,也会湿了衣衫,素素有些烦恼,瞬间红色的衣袖下递过一把油纸伞:“拿着吧,免得小鬼头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墨卿略微挣扎了一番,却是牵动了全身的痛神经,那一刻,所有的疼痛堆积起来齐齐迸发,仿佛能在一瞬间,击溃他所有伪装的防线,苏墨卿想要抬起手为这个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面的女孩子拢一拢垂落在她耳畔的头发,却无力地发现自己的手像是一个破碎了布娃娃,任凭怎么努力终是无法如愿,整个身子因为痛楚而越发地汗津津,他就像是一只困兽般喉头嘶吼了一声,在这个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地沧桑与悲怆。
素素回过头来时,却看见原本就有些松动的人皮面具此刻却是有三分之二都翘了起来,露出他那张苍白却是英挺的脸,眉如远山,浓郁却带着些微杂生的绒毛,大而有神的双眸,鼻子被面具掩盖去了一半,然而顺着那个弧度,必然是挺直的。原来这才是苏墨卿真正的面容。
素素对着他点了点头:“墨卿,你身受重伤,不易太过于激动,你放心,素素身上也背负着血海深仇,断然不会在这么一个凄清的雨夜便陨了命。”
然后她再看了一眼红衣男子,也不推脱,道了一声谢便接过了犹带着雨珠的油纸伞,贴在掌心中,寒意渗人。绿珠搀着她的手,一起走入雨帘,走入黑色,走入未知的前方,走入和苏墨卿纠纠缠缠的岁月。
红衣男子很多年后,想起这个雨夜,就会想,其实早一些收了素素和晚一些收,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只是少了几年师徒的情谊,如此而已,一想到这个心如明镜台一般的女孩子过了几年还会来谷里时,娘的,还不如当年那个雨夜顺道顺了呢,免得苏墨卿那双清冷的眼看着他时,他觉得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大事。不就是当年怕麻烦,懒得多拦一个包袱么,娘的,这师傅当成他这般窝囊,估计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这个倒霉催了。
四十九,每个人都有一段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