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果盘子通通地扫落在地上,水晶盘子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绝望而又悲切,一众瓜果磕落在被火龙烧地滚热的地面上,似是迫于君威似的,连动也不敢动,就这般委委屈屈地耷拉在凤水問的脚边,热水溅落在他厚实的靴子上,还好,因为有一层鹿皮的阻隔,没有烫到。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父皇请息怒。”凤水問一把跪在了茶沫子上,心下却是镇定一片,不管是谢太后还是谢皇后,都是祁帝心头恨不得要拔去的刺,然而这两根刺却是与她们身后庞大的谢氏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谢氏这棵树却有着盘结纠错的根,它的触角早已伸向了半壁的朝堂,若是想要连根将它拔起,紫虬国受不得便有一番动荡,所以谢党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张仲正出事的,除非,他犯了人神公愤的事,然而,这些搜刮民脂民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有些贪污,甚至连祁帝都默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便好。
“皇儿快快起来。”祁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神态。
这么多年了,眼睁睁地看着谢氏一党越来越庞大,而自己虽为龙椅上的王者,却直如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倘若没有萧氏的乌金大将军,恐怕早已经成了一个傀儡皇帝了。
祁帝拍了拍身边的蒲团子,示意凤水問坐到自己身边:“皇儿,父皇所受的这些,将来你必不需要承受,从今天开始,你每日来一言阁坐坐吧。”
“是,孩儿定不负父皇众望。”凤水問又规规矩矩地跪在祁帝面前。
一言阁是历代祁帝处理政务与大臣商讨要事所在,祁帝的这一番话显然是有让凤水問接了他衣钵的意味。
张仲正便搁在了这一页,几年之后,凤水問回过头来审视时,却发现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这个曾经被祁帝和自己想尽心思都要拔除的毒瘤,也不过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动不动他都是无所谓了。
隔天便是送别秋沛夐出使墨蛟国的饯别宴,祁帝弄得很是隆重,规格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宴会,这夜,祁帝端坐在正上方,左边是皇后的凤椅,谢皇后今日穿了一袭暗金色的朝服,上面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盘踞在五色祥云之上,十二幅长裙上下摆绣了八宝和海水江崖纹饰,滚着一圈貂皮制的缘边,头上是戴着一顶朝冠,正中的顶饰为三层凤顶,每层间以一等大东珠一颗,累丝金凤的尾部饰小珍珠。朝冠的朱纬上缀七只金凤,凤尾朝内,凤首朝外,每只金凤以二等东珠和小珍珠装饰,金凤背部中央嵌着一块翠绿的猫眼石。祁帝右边则是萧贵妃的鸾座,今夜则只是穿了一袭重紫色的水波文袄,腰间系了一条金缕织成的织金带,高耸的云髻上斜插了一根羊脂玉所雕刻的七尾凤簪,谢太后因为近日受了风寒,整个人都变得病恹恹的,索性便躺在了上阳宫中养病。
祁帝端起面前金制的酒樽:“秋爱卿,此番出使墨蛟国,乃任重而道远,孤在这里先敬卿一杯。”
秋沛夐闻声起身离开位置,恭恭敬敬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烈酒入喉,激起血液翻飞。秋沛夐吞下喉咙中的酒水,再缓缓地退下,坐入位置上,心下却是一片凝重,自己名义上是出使墨蛟国,实则却是去拜访琅�鹊墓戎鳎�胨�鍪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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