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让她觉着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已经不再爱着她了。想到这个,谢太后只觉得心如刀割,以前总是自欺欺人,想着他心中爱的人是自己,那个被他安置在外头的女人生得如何地千娇百媚,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像自己罢了,现如今,一切不过是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罢了。
“秋沛夐,你真是一个残忍的人,非得将这么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捅在我的心口吗?”
谢太后硬生生地将眼中的泪水逼了进去,睁开眼睛时,已然恢复了一片清明,内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秋相说的对,哀家是太后,是紫虬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秋沛夐垂着手,默然不语。
“秋相,哀家希望你今日所说的话,来日不好后悔才好,”谢太后笑了笑,“哀家身子有些乏了,你且跪安吧。”
秋沛夐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太后,敢问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的义女绿珠回府?”
“绿珠和哀家甚为投缘,哀家暂且想要多留她几日,爱卿大可放心,这上阳宫又不是吃人的地方,哀家保管将你的义女养得白白胖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太后!”秋沛夐还想要说些什么,而谢太后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身边穆嬷嬷走了过来,福了福,声音恭敬:“秋相这边请。”
秋沛夐看了一眼谢太后,她早已敛去了一切神色,眼帘低垂,朦朦胧胧的,看不出表情,他张了张嘴巴,最后那抹声音还是幻化为了虚无,被压制在了舌尖,他迈开脚步,跟在了穆嬷嬷的后头。
三十四,落红
秋沛夐进了李府的时候,素素早已一脸焦急地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一看见秋相的身影,便迫不及待跑过来问:“爹爹,怎么样了可是找到了绿珠?”
秋沛夐看了一脸焦急之色的素素,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素素贴心地安慰他道:“爹爹也不要太心忧了,快些去歇一歇吧。我想,总归是有法子将她救出来的。”
秋沛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沿着青石板小路往瓦丽居走去,只留下一侧落寞的背影,略微佝偻的身形,他自然是法子救出绿珠的,只是,那般的代价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大。
素素目送着秋沛夐远去,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一轮淡惨惨的月,乌云闭了一半的月轮,月光并不是很清晰,散着朦朦胧胧的光点,好似披了一层水蒸气似的。庭院中的旃檀花盏毫不畏惧严寒,开得热热闹闹,还有几株瓦筒花绽放在寒气中,甚为灿烂。
“小姐,当心着凉了。”沫儿——那个圆脸小丫鬟手中缀着一袭小巧的银狐披风,团团地围在她身上,领口是一圈水黑色的狐狸皮毛,没有缠染一丝一毫的杂质,素素看着这件眼熟的披风,忽的眼眶发酸,她连忙扬起头,看着惨淡的月光。
“小姐,你怎么了?”沫儿颇为关切地看着她。
“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觉得世事无常罢了,”素素拢了拢贴在身子上的银狐披风,热意瞬时包围了她的周身,“起风了,我们走吧。”
年轻的太子成了祁帝,然而却是出所有臣子的意料,他不如以前那般沉迷痴醉于炼丹,而是每天正正经经地上早朝,每一道折子都事必躬亲,在他的宫殿中,夜夜都燃着不灭的烛火,年轻的帝王执着红色的朱笔认真地批注着,不懂的时候,还会召唤些大臣来细细询问,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堆积在他案几之上的奏折,不过是总数的五分之一二,那些重要的折子尽数被拦截了下来,送入了谢侯所在的一言堂中,而底下的臣子对着此事,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费劲心力去讨好谢侯,想要以此博得晋升。
这些日子以来,谢太后感到很是欣慰,偶尔在修剪花枝的时候,嘴中还会哼些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