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而力不足,但还是尽力做好自己本分的事——面对他不想牵连入朝局中的无辜人,他总是站在他们身前,努力做好守护一职。
那廉幽谷呢?
“你睡过来。”殷世煊冷不然对她下了这样一道旨令,其中口吻几乎不可违逆。躺在枯草上的小人儿一惊而起,连连听话挪了窝。
这之后,殷世煊沉默无话,只是静静坐在草堆上,双眸望向庙外的雨线。
廉幽谷背对而卧,紧紧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一对乌幽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附应雨点的节奏,仿佛一夜就能到天明。
这个浓厚且怪异的静谧氛围保持了许久,直到殷世煊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一直未有侍卫前来——这才开口去问廉幽谷的话。
“那帐篷是你带来的?”
廉幽谷果然没有睡着,哼唧应道:“是啊。”
“带这些做什么?”
“带着……给自己住。父皇不是判我流放嘛,我总要有栖身之地。”
难道她就打算一直住在这种帐篷里?
殷世煊埋下自己的眸子,有微微哑然,“带了多少个?”
“十来个吧。总要换地儿嘛!”她倒是答得爽快,却没有想过这样重的一个包裹,凭她这点绣花力气,要如何做到随时换地。
殷世煊不着痕迹地哼笑了声,似自言自语道了一句:“看来他们不会来了。”
“啥?”廉幽谷没有听清,刨根问底地追问去。
殷世煊却不再答了。丢下一句“限你半柱香内睡着”之类的话语,就再没了动静。
说来也奇怪,睡觉睡不着,还得人逼着促着才能入睡的,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廉幽谷一人有这怪毛病了。
不过这也要看对象是谁,换作是公孙煜嘛——她可真得起来好好理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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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车轮转。月前和殷世煊共处一室的廉幽谷,那时还紧张得一夜不曾入睡。今时在这荒野之外,倒换成殷世煊失眠了。
迷梦初醒的廉幽谷因之吓了一跳,但殷世煊俨然一贯波澜不惊的模样,便使得她没有好意思去问个中缘由。
整个晚上,方仲元一行队伍自然再没有出现过。雨停过后,廉幽谷跟着殷世煊返回官道,却瞧见沿路上挨个儿摆着七八座小帐篷,顶着尖尖角儿,正是他们原地休整的杰作。
车子已经从泥潭中解脱。方仲元整装待发,余下的侍卫也在收拾暴雨过后的残局。众人见了二位主子,立刻围过来见礼。但碍于出门在外,殷世煊很客气地婉拒了,只命拔寨启程速速出发。
至于对昨夜将太子太子妃遗留在土地庙这件事,整支队伍倒是出人意料的默契非常。但凡问及,无一不是“相赔战友”这么个借口,殷世煊也不得已作罢。
但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殷世煊还能猜测一二。心存感激的同时,又有两分旖旎。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与廉幽谷可是夫妻二人——二人孤处一室会做些什么,这帮年轻人大抵可以畅快想象了。
目下且无交流,廉幽谷则更是一无所知。队伍很快重新出发,辘辘奔赴他们的目的地——渝州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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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官道,车行又过半日,渐渐地就进入了渝州山区。
远的青峰如眉黛窈窕,似美人醉卧一般歇于毓秀之隅。那山脊上笼罩着稀薄的烟雾,流水一样潺潺浮动。时而一窥容貌,时而欲遮还羞,端得是琼楼仙宫也不过如此。
一路上,方仲元时不时呈报上本次暴雨之袭的辎重损失。殷世煊但见没有太过要紧的,只吩咐到了下一县城采办补齐,如此就没了后顾之忧。
刚入山区,众人按例停车休整。在河谷水边寻了一处绝佳的位置,喂马饮水,烧火煮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