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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煊却从旁掏了两只汤匙递给廉幽谷,道:“云吞不是这么吃的。”将她手中竹筷换回。
廉幽谷笑嘻嘻地,不需要用筷子,倒正合她意。
老板兑完高汤,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盛到廉幽谷面前。廉幽谷正准备下口呢,却发现碗上漂浮着一层猪油葱花,顿时就犹豫停下。
“老板,一碗不要葱花。”殷世煊无他法,只得将她那碗云吞揽至自己身前,用自己的交换给廉幽谷。
廉幽谷这才幸福满满,大口爽利地开始品尝云吞的美味。
“昂,好好吃。”廉幽谷脸上的笑容美得如七彩虹霞一般。
殷世煊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没有办法再容忍这张彩虹小脸上有一丝不愉快。看到她的失落她的委屈,他会感同身受,而不是金银锦衣珍馐玉食可以弥补的。他只想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
这是世上最纯美,最无杂质的风景,他理应用心去守护,而不会任它为世俗所荼毒。
殷世煊定定看着她,“好吃吗?”
廉幽谷头也不抬的答来:“当然好吃啊。”
“房陵有没有这样的美味?”殷世煊的口吻依旧不变。
廉幽谷惊讶抬起头,脸上笑意略略褪去,“……当然没有,在房陵只要吃饱度日就够了,打来的猎物会就火烤了吃,怎么会有功夫揉制这么精致点心呢。”她忽然觉得殷世煊这问另有所指,于是乎又问:“夫君知道那种日子吗?温饱果腹,是不会在意什么叫做美味的。”
哪知殷世煊垂目点头,表示了认可。“我当然知道,那种日子离我们并不遥远。”他微微停顿,嗓音略低沉,“这个世上有美味,有温馨,有满足,但都是在活下去后才能被领悟的东西。故而人若打回至需求的底端,很多东西都会烟消云散,就像你说的‘皮毛认知’,信仰在内,情感在内。你可知道?”她与他也在其内。
廉幽谷蓦然敛笑,清澈的明眸镀来一圈恬淡的忧愁,是忽然患得患失的迷茫使然。
这好比熊掌与鱼不可兼得。既害怕这个世界零星恶意,想到逃离,但同时却担忧失去所有感知,连恶意都不知谓何物。
简而言之,得到容易,失去却很难。
廉幽谷抬起双眼,视线认真定格在殷世煊的瞳仁里,仿佛就能感受到失去这目光之后,世界暗淡无色的光景。
可她此刻毕竟还肆意享受着,自当竭尽全力不让它消失在眼前啊。所以很久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也淡淡答复了一句:“我知道了,夫君。”
而她的夫君呢,也伸手去揉了揉乖巧小人的发丝,将挑完葱花的另一碗云吞也推到她面前,温静嘱咐:“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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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这一幕便像定格后的写意画卷。炊烟,梧桐,黄灯,恋人……每寸肌理,晕染得恰到好处。再浓一分,那个中的温馨便要羡煞天下人。
三两侍卫为护那二人周全,远远跟在梧桐树后,见此一幕也纷纷艳羡不已。
正在纵情闲聊时,忽而便为人打断了。
“将军。”方仲元从桂花街而来,几个年轻人立刻军姿站立,收起方才那股不正经。
方仲元也没有对之大加斥责,而是同随着那灯火阑珊处伫望而去,片刻不言语。
侍卫心中上下打鼓,见将军脸上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番越发小心翼翼。
“将军,需要去提醒殿下吗,时辰已经不早了。”
方仲元低垂下头,几近苦笑地道了一句:“让他再陪陪她吧。”
☆、日常一二
桂花街的灯笼已经为守夜人取下。余留的那一盏,挂在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屋檐,嘎吱作响。
殷世煊拉着廉幽谷一路走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