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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儒平一听这话,顿时悲从中来:“太孙是听章家人这么说的?我们冤枉啊!是章家死死瞒住太孙的下落,也不肯让我们来见,更不许我们打听,否则我们早就上山看望太孙了!章家独自在德庆经营数年,已经成了气候,仗着这点气候,行事跋扈,不但对自家媳妇不讲情面,对亲戚更是冷淡,也不知你们这些时日可曾受到委屈?我们虽有一肚子的苦水,但想到如今还要章家庇护,生怕惹恼了他们,也不敢吭声……”
胡四海近日是深觉章家行事不够忠诚的,闻言倒有几分知音之感,只是此处乃山道上,不方便说话,他四处张望一周,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有委屈,不妨跟太孙说说。再者,太孙与我在山上住着,对外头的消息知道得不多,你既然山下住了几个月,当对章家的情形有所了解,也把你知道的告诉太孙,好让太孙认清楚是非忠奸,日后才好做决断。”
此话正中沈儒平下怀,他当即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下,便跟着胡四海上山了,一边走还一边感叹:早知道太孙就在山上住着,他平日巡山时就不偷懒了,若他不是嫌那几片密林和土坡地势险要又有蛇虫出没,不肯过去瞧,又怎会直到今日才知道太孙的住处?
他们两人走在前头,不一会儿便钻进了密林。斗笠少年从树丛后探出身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回想起他们方才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太孙对于沈儒平的到来十分惊喜,无论对方曾经做过多少让他不满的事,总归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三年的,又是亲舅甥,他十分激动地说了许多想念的话,又问起对方的近况。
沈儒平趁机将方才对胡四海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一番,将数月来在章家那里受到的窝囊气狠狠地吐了出来,将自家说成了为忠义忍辱负重的忠臣,将章家说成仗势欺人刻薄跋扈不忠不义的逆党,最后还请求太孙出面,好生将章家训斥一顿。
他嘴上说得痛快,却没留意在他说话时,无论是太孙朱文至还是胡四海都在保持沉默,等他说完了,满心希冀地盼着太孙发话时,对方却迟迟不肯开口。不但不肯开口,反而还面带犹疑之色地看着他,让他好生不解。
胡四海却在心中暗骂不已。他是信不过章家,才会把沈儒平带上来的,只想着让沈儒平将章家一些不忠行径告诉太孙,动摇太孙对章家的信任,便能让太孙主动开口对章家人施加压力,加快送信的进度。否则章家不动,太孙也不管不问,北方的燕郡王与开国公府要如何知道太孙的下落?太孙又几时才能返回京城?但他万万没想到,沈儒平会愚蠢如斯,竟然直接要太孙训斥章家人。且不说太孙的行踪还要靠章家才能透露给燕郡王等人,只说太孙如今的衣食用度、一草一纸都要依靠章家供给,就不能明着给章家没脸。要算账,那也得等到太孙脱离困境,不必再仰仗章家鼻息时才能做,这时候跟章家翻脸?沈儒平自个儿的亲儿子是傻子,也把太孙当成是傻子不成?!胡四海心中腹诽着,见太孙朱文至面对沈儒平的喋喋不休。隐隐露出几分惊疑不定与厌恶之色,便知道自己再不制止,太孙就真会完全倒向章家了,忙上前一步,劝道:“沈大爷,你稍安勿躁。这些事说来只是你沈家与章家的私怨,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两家人慢慢商量着处置就是了,闹到殿下跟前,却没意思得很。章家也是太孙殿下的长辈,多亏了他家,殿下如今才能安安稳稳地过清静日子,日后还有许多要仰仗他们家的地方呢。你这般没头没脑地告人家一状,却要殿下如何答你?”
这话既是劝解,也是提醒,暗示叫沈儒平别为了一点私怨便连累了太孙,毕竟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还要依靠章家。而沈儒平也听出来了,不由得有些